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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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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外的樊世朝走進來,「戰船沉了大約十余條,人員傷亡在四百到六百左右,正確人數還要晚上嗎金收兵之後才能統計。」 他點點頭,「這種情況尚在預料之中。給江面上的人打旗語,告訴他們,窮寇莫追,若是敵人有撤退之意,我軍也立刻撤回,不要中了敵人的誘敵之計。」 「是。」 一名小兵進來跪稟,「侯爺,對方忽然派人又送來一封信。」 「念。」軒轅策喝著桌上的美酒,頭也沒抬。 樊世朝接過信,拆開一瞥就笑了,「這慕容眉倒該做個文人雅士,一封封的信來,沒有正文,都是詩詞。」 他將信紙展開,朗聲念道—— 「殘陽映雪,鐵霧鎖江。沉沙折戟血疆場,天地皆蒼涼。曾記否,半壁好風光,今朝斷人腸。餓殍只是江邊鬼,朱門猶有仙家唱。一步天上人間路,兩相忘。苦千家,難見骨肉徒淚眼。歎故國,明月有心也情殤。問君豈無意?罷兵一酹償。」念罷,他問:「侯爺,怎麼答覆對方?」 軒轅策用筷子在空中畫出一個弧度,道:「紅衣大炮三發,打到江北他的大營前。」 這就是他軒轅策回答敵人的唯一方式。 轟!轟!轟! 三聲巨響,震得暮色下的怒江北岸一片混亂。慕容眉的耳朵嗡嗡作響,頭也被震得發暈。 沉著臉走到營外,就見百步之外有一片炮火打過的痕跡,立刻喝問:「軒轅策的炮火已經可以打到這麼遠了,為什麼戰前沒有任何人向我通報?」 有人急忙跑來稟報,「小侯爺,是有傳聞說軒轅策在秘密研製一種新炮,但是從來不曾聽說他成功過,開戰以來也沒見炮彈打得這麼遠的。」 「大戰之前敵情偵察不清,若這一戰敗了,情報官先要斬首!」慕容眉推開要為自己披上披風的貼身小廝,大聲喝道:「嗎金,叫水軍撤回,今日暫時休兵!」 軒轅策大軍首戰告捷,朝廷之兵率先撤退,江南一片歡呼。 坐在江岸上的一條小船的船板上,軒轅策用一根枯枝在地上畫著陣形。 樊世朝和宋石龍聯袂走來,笑著問道:「侯爺,將士們在等您喝慶功酒,您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裡來躲了?」 「此時慶功,為時尚早。」他用枯枝點著腳下的沙土,「這兩日兩軍將會有一場大戰。晚上還要防備敵軍偷襲,叫將士們不許懈怠。若在此時賭錢喝酒,延誤軍機的,一律軍法處置。」 「侯爺,江北那邊好像又有船過來了。」宋石龍眼力好,在暮色之下依然先看到了對面江上駛來的小船。 軒轅策也看到了。那條船……看上去還真眼熟呢,尤其是那塊藍色的船帆。 他負手而立,望著那船越來越近。江邊有兵卒詢問是否要前去阻攔,他伸手一擺,「不必。」 一條船而已,難道他還會怕對方飛箭偷襲嗎? 那船安靜地停靠在江邊渡口,一道人影裹著一襲黑衣斗篷走出船艙。夜色下,看不清那人的身形容貌,那人身邊也沒有帶任何的兵卒隨行。 「這一回慕容眉又要搞什麼?」宋石龍滿心好奇地瞪大眼睛張望。 只見那黑衣人緩步走到他們面前,一雙皓白的手從斗篷下伸出,揭落了蒙在頭頂的風帽,露出一張晶瑩如玉的雪白面孔。 她眉形過於疏淡,臉頰過於消瘦,也許算不上傾國傾城的美女,只是那雙眼卻如海一般深邃,在沉沉暮色之下,依然閃爍著星子般的光亮。讓人見之一眼,竟移不開視線。 「聽說……你在找我?」女子輕聲開口,目光幽遠地望著軒轅策,無懼無畏。 他定定地看著她,眼神複雜,似笑非笑地反問:「你知道我是誰?」 她一歎,「臨江侯的氣勢,我遠隔十餘丈就已覺得遍體生寒。試問天下除了侯爺,還有誰可以有這般令人震懾的霸氣?」 軒轅策挑起眉,「這是慕容眉教你說的話?」 「他……不知道我來這裡。」 「但他卻和你說了我的意思。」軒轅策微俯下頭,距離她又近了幾分,「那麼你就該知道,你是我唯一的交換條件。」 她的臉色始終顯得有些蒼白,「我知道。」 「你是自願前來交換的?」 「不。」她咬著唇,「我只是想知道,為何我是交換條件?」 此時沁寒夜風自江邊吹來,在夜色下令人感到格外的清冷,軒轅策看著她清瘦單薄的身形,忽然解下自己的貂毛大氅將她一把裹住,然後拉起她的手就往回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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