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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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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離也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壓力逼迫在胸口,他呼吸變得越來越困難,越來越微弱,於是趕緊說:「對了,那首歌,我學會了。」 「嗯?哪一首?」她掙扎著想再和他多說幾句話,但是嘴巴已開始不受控制。 「你一直唱的那一首。」他艱難地哼了幾句,因為意識模糊,所以哼得荒腔走板,但是謝縈柔卻聽明白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你唱歌真的很難聽……但是……我很開心……」 他把她說的每句話都真心地放在心裡,雖然不善言詞,不解風情,卻是唯一讓她開心和安心的男人。 這輩子,能依偎著一起死,便勝過一切苦難,成為最大的幸福。 金城絕聽著身後飄搖響起的歌聲,手指不由得緊緊刺住掌心最柔軟的地方,將那裡摳得滲出血絲。 過了片刻,身後再也沒有聲音,甚至沒有了呼吸的節奏,他才頭也不回地大步走下樓,魏建南正焦急地等在那裡,一見他陰沉著臉走出來,忙問道:「怎麼樣?」 「他們兩個,已經服毒身亡了。」他依然面無表情,仿佛剛剛死去的是與他毫無關係的兩個人。 魏建南又驚又喜,急忙跑上來,親自去檢驗兩個人的身體,果然已經全無鼻息心跳。 於是他跑下樓,大聲對屬下喊,「去把那兩具屍體抬下來!蕭離畏罪自殺,我要立刻進宮上報皇上——」 「慢著。」金城絕卻阻斷了他的話。「這兩個人的屍體是我的。」 魏建南不解地看著他,「金城公子,您要他們的屍體做什麼?這、這只怕不合規矩。」 「你我做的不合規矩的事情還少嗎?」金城絕的星眸中都是逼人的寒光,「這兩個人與我糾纏爭鬥了這麼久,尤其是蕭離,就是死了也難消我心頭之恨,我要把他們的屍骨化掉,一個扔在南海之濱,一個拋在北山之巔,讓他們死後也一輩子不能見面!」 魏建南雖然殺人無數,但是聽到他這樣殺氣森森的話,也不禁打了個寒顫,猶豫遲疑著,「道衍曾交代要我把謝縈柔的屍體帶回去,他要親自檢查,才好向皇上覆命。」 金城絕眉毛一立,怒道:「道衍那個臭和尚,管得著我金城家的事情嗎?若是沒有我一次次地給他們送銀子買糧食,他早就餓死在戰場上了!憑什麼插手管我家的事情?謝縈柔就是死了,也是我金城絕的妻子,旁人休想動她一根寒毛!」 魏建南從未見他發這麼大的火,連忙笑著賠罪,「您別生氣,反正我是親眼見到謝縈柔死了,這就去回話,有我作證,相信他不會再糾纏一具屍體了吧。」 於是,他帶著錦衣衛悉數撤退。 店裡的掌櫃和夥計則戰戰兢兢地走出來,躬身說:「公子……樓上的人……」 金城絕淡淡道:「你們舉報有功,很好,現在把樓上的兩個人抬到外面的馬車裡就沒你們的事了,回頭記得去薛管事那裡領一百兩賞銀。」 就這樣,謝縈柔和蕭離被抬上了外面一輛寬敞的馬車裡。 金城燕就坐在馬車中,當她看到已經全身僵硬、毫無聲息的兩個人時,嚇得驚叫起來。「哥!你、你對他們做了什麼?!」 金城絕一掀車簾坐了進來,冷冷淡淡地說:「別大呼小叫,他們只不過吃了奪魂。」 「奪魂?是家中的那個秘藥?!」金城燕這才長出一口氣,「哥,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以為我已經滅絕人性到讓你髮指的地步了?」從袖子裡又拿出一個瓷瓶交給妹妹,他最後再看了謝縈柔帶著笑的臉一眼,才轉開視線。「把這裡的藥水灌到他們嘴裡去。」接著又對外面的車夫吩咐,「走吧。」 馬鞭揚起,車輪帶著滾滾風塵,瞬間離去。 在蘇州的港口處,有一個很大的造船廠,大明朝日後名揚四海的遠洋巨輪就是從這裡建造出來的。 在距離船廠不遠的一處民宅中,一個女人幽幽醒轉,困惑地看著頭上的房梁,和四周明亮又陌生的窗子。 「陰曹地府原來是這個樣子的?」她喃喃自語。 門外忽然有人推門而入,她一下子愣住,脫口而出,「蕭離?!」 那個高大的男人走到她面前,手中還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粥,「餓了嗎?要不要先喝一碗粥?」 熟悉的香味讓她的肚子立刻咕嚕大叫起來,她不解地揉著肚子咕噥,「怎麼人死了還會餓嗎?」 歎口氣,蕭離托起她的下巴,明亮的眼睛比他的手掌還要溫暖,一下子暖醒了謝縈柔。 「我們……我們……」她驚得不敢相信,不敢說出心底的猜測。 他點點頭。「我們沒有死。」 「沒有死?為什麼?我們明明都喝下了那瓶毒藥的。這裡是哪裡?金城絕在哪兒?」 「這裡是蘇州,他還在應天。他把我們送出城後就回去了,他說萬歲肯定還會找他詢問詳情,所以他不能離開太久,是金城燕護送我們來這裡的,不過她現在也走了。」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完全糊塗了。 「簡單來說,就是金城絕救了我們。他讓我們詐死,騙過魏建南和皇上,然後把我們送到這裡。他說這是朝廷建船的地方,由他金城家出資,所以我們可以在他的庇佑下先偷偷地藏起來,日後等到船隊遠行,我們可以喬裝成船員混上船,然後離開大明。」 蕭離的敘述讓謝縈柔一再地陷入震驚之中,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故事的結局竟然會是這樣的。 「他……他不怪我們了嗎?不恨我了?肯放我們走了?」 「我沒有見到他,不知道他怎麼想的。」蕭離將她的頭輕輕攬在懷裡,「不過我相信這是他的真心話,他是真的放過我們了。」 「為什麼?」謝縈柔不解地從他的懷裡抬起頭。記憶的最後,他那樣冰冷而絕情地將毒藥遞給他們,原來,是為了救他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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