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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四日後是皇后的壽辰,按慣例,皇室中人都必須到皇后宮中賀壽請安,晚上還有一場晚宴慶祝。

  東野雪原本推說事情繁忙想躲開這一天,沒想到聽說東野蘭一大早就去了後宮賀壽,她立刻放下一切趕了過來,正巧在皇后的還鳳殿口遇到東野蘭。

  「身子還沒好,你跑到這裡來做什麼?」她不滿的指責,將扶輪椅的人推到一邊,自己握住扶柄。

  東野蘭淡笑道:「她是國母,必要的禮敬是應該的。你既然不願意,又何必勉強過來?」

  她冷哼道:「我可不願把你單獨留在那老婆子身邊。萬一她再有邪念,我怕你這病弱的身子想擋都擋不住。」

  東野蘭又是一笑。

  自從他受傷以來,東野雪對他百般呵護猶勝以往,但叫人奇怪的是,對於西涼國的事她始終閉口不談,仿佛已經忘記這件事,即使在和百官談及婚期和迎親禮時,她都像個外人一般表現得十分冷靜。

  這並不是一個好的結果,很有可能預兆著她下一次更瘋狂的舉動。但她究竟在醞釀著什麼念頭,東野蘭詫異的發現,這一次他竟然對此一無所知。

  難道他對她的瞭解還不夠深嗎?還是她察覺到了什麼,刻意對他有所隱瞞?他該早做準備。

  進入還鳳殿,來賀壽的人已經排成了長長的隊伍,見到東野蘭和東野雪,紛紛行禮問候。這也是東野蘭遇刺之後第一次出宮見人,他微笑著向所有人致意,東野雪則閉緊雙唇,一言不發的跟在後面。

  在殿中的皇后並沒有出迎,她正和一位重臣的夫人說話,監賞著對方送來的一雙玉璧,嘖嘖的稱讚著。

  當她手邊的宮女低聲稟報東野蘭和東野雪的到來時,皇后露出十分驚詫的神情,「攝政王親臨?不會吧?在哪裡?」

  她驚呼著張望時,東野雪仰著臉,在殿門口鄙夷的看向天空。

  東野蘭客氣的命人送上賀禮,道:「這幾日我病倒,有勞皇后了。」

  皇后連忙走過來,笑道:「怎敢勞動王爺大駕?您身子不好,別站在風口,快進殿來。」

  然後像才剛看到東野雪的樣子,「雪公主也來了?真是少見。雖說論輩分我比公主略長,但還真想不到公主會來看望我呢。」

  東野蘭回頭道:「雪兒,今日是皇后的壽辰。」他以眼神提醒著東野雪。

  東野雪這才勉強說道:「願皇后千秋。」

  笑話,想用輩分和身分來壓她,她東野雪可曾在乎過?

  剛剛落坐,皇后便關切的問道:「我聽說還沒有抓到那些逃跑的刺客?怎麼會這樣?刺客又不是一人兩人,難道還能躲到地下去?」

  東野雪接話,「躲到地下又如何?掘地三尺我也會挖出來。」

  皇后沉吟著疑問,「不論如何,這事情很有蹊蹺,莫非……」

  「莫非什麼?」東野雪最討厭她一副故弄玄虛的樣子。「難道皇后知道這群人的下落?」

  皇后輕呼,「我深處皇宮,從不與外界接觸,又怎麼會知道?知道下落的人必然是刺客的同夥,我與王爺無仇,自然不會派人加害。話說回來,」她看著東野蘭,「王爺可曾想過,整個東野,誰與您最不合,存心加害?」

  他看了皇后一眼。

  她頗得意的分析,「我想這個人必然勢力極大,能將這群人藏匿起來,不被人發現,或許……」她有意無意的將眼瞥向東野雪,「這人就潛伏在王爺左右……」

  「啪!」的一聲,東野雪手中的杯子摔在桌上,茶杯的顏色和她的臉色一樣鐵青。「皇后既然意有所指,為何不明說您心中那個人的名字?」

  皇后裝無辜道:「我只是猜測,至於此人是誰,我也不清楚。」

  東野蘭一手不動聲色的攔在東野雪身前,阻止她動怒,然後和藹的說:「多謝皇后為我做的分析,的確是條線索,我會即刻派人順著這條線索去查。我有點累了,想先回去休息,今晚的演舞場也許我不會出席,先向您告罪了。」

  從還鳳殿出來,見東野雪還是慍怒的神情,他一笑,「她的話你何必在意?」

  「她敢當著我的面這樣說我,必然在別人面前說得還要齷齪。」東野雪冷笑,「真是可笑之極,她居然會懷疑是我派來的刺客。若以她的觀點尋人,她便是第一個值得懷疑的對象。若非她是皇后,我真想將她拿到吏刑司好好審訊一番。」

  「今晚的宴會我不能出席了,」東野蘭說:「你代我去吧。」

  「不,我陪你。」她抿緊嘴角,「我才不要和那群無聊的人在一起。」

  「那麼,起碼你要代我去獻過一杯壽酒才能離開。」他故意板起臉,「要不然我就只有親自去了。你是想讓我勞頓,還是你替我去?」

  她放緩神情,「好吧,我去。」

  她的軟化得到東野蘭溫柔的一笑。東野雪無奈的低歎,她知道,為了這個男人,什麼瘋狂的事情她都做得出來,甚至她不得不改變自己許多,只為了能得到這個男人的認可,和那唇邊一笑。

  那溫柔俊逸,如風的一笑,似朝陽又似冷月,注入心底,慢慢掠奪著她的一切,讓她這個可以手持長劍在沙場上縱馬殺敵的天殺公主,在他面前竟然毫無招架之力。

  要怎樣,才能得到他?連人帶心,一起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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