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湛露 > 南月菊香 > |
| 三十六 |
|
|
|
南尚武不語,挺直了背脊,黑眸與他靜靜對視。 「那好,我不多叨擾了,告辭。」 南習文來去如閃電般迅速,讓蘇乘風看得頭暈,皺起眉頭,「他是什麼意思?還沒當上太子就先來示威嗎?」 這時候門外又有車馬到來,僕人稟報,「魏公公帶來了國主的聖旨。」 好巧!沐菊吟和南尚武的心頭同時閃過這兩個字,兩人依然沒說一句話,只是握住對方的手一同走出後院接旨。 旨意很簡單,只有幾句話—— 鎮國侯多年戍守邊關,為國操勞,屢次懇辭候爺之名,並自願交回軍國大印,國主雖心有不忍,但憐其辛苦,順遂其心意,特下旨意收回三王子南尚武除王子之名外一切權力,望其此後能恪盡孝道,共敘天倫。 用詞客氣,句句只闡述一個意思,就是削權。 南尚武平靜的領旨、平靜的謝恩,待太監走後,蘇乘風第一個忍不住喊了出來—— 「國主憑什麼削你的權?」 杜名鶴意味深長的說:「功高震主是第一個原因,但最主要的只怕還是風雲際會,一山容不下二虎。」 她立刻會意,「那個南習文,是他搞的鬼?」 「和他脫不了干係。」 南習文來的時機和聖旨到的時候只是前後腳,這個時間未免巧合到不可思議。 蘇杜兩人的爭論並沒有傳進南尚武和沐菊吟的耳朵裡,他們兩人走回臥室,關上房門。 「國主的這道旨意你在乎嗎?」沐菊吟問,「是不是什麼都放棄了反倒安全?」 「未必。」南尚武搖搖頭,「檯面上的削權是不讓我插手太子之爭,反正這也是我所求,沒什麼好在乎的。我所擔心的是,若二哥真的做了太子,以他的脾氣,眼中更容不下我。」 「那怎麼辦?」她看到剛才南習文眼中那股陰狠的光芒,對他的判斷更是深信不疑,權力真的可以將一個人改變嗎?現在連她都快不認得南習文了,南尚武沉吟許久,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他忽然問:「三十六計中的第二十一計你知道是什麼嗎?」 「嘎?」這可把她問住了,她從來不看這些兵書,三十六計中只知道個「走為上策」。 南尚武低沉的笑聲在她的耳畔迴響,「是金蟬脫殼。」 一道削權的聖旨所帶來的風波是連南尚武都沒想到的。 那些忠心耿耿和他出生人死,向來都少言寡語的眾將士拒不奉詔,不肯交出兵權於新接掌的元帥,很多人公開表示,這輩子只肯聽從鎮國候一人調遣,目前許多軍營都大門緊閉、戒備森嚴,氣氛頓時變得更加緊張。 當南尚武聽到這消息時十分感動,他知道這些軍士是誤以為他受到什麼委屈,再加上自己已被禁足半月,不見外人,外面的風言風語因此傳得更盛,軍心難免動搖。 於是他開始會見幾名老部下,闡明交權原是他的本意,與別人無干,更與政鬥無關。 部下離開後,一些將要鬧事的軍營漸漸消停下來,但南習文的人依然無法順利交接。 南習文屢次派人遞書箋過來,希望他能「以大局為重,說服屬下不與國主為敵」,他開始時還會提筆回信,到後來卻連看都不看,直接扔到一邊。 太子的情況依然危急,據說隨時有可能去世,沐菊吟面對如此緊張局勢,即使屢被南後傳召,也都推說身體不舒服不肯人宮。 眼看已到秋末,楓葉凋零,雁群南飛,一切都在動盪不安中。 今日,沐菊吟又接到一封南後派人送來的書信,信上用詞懇切,看得出南後的確很想見她,但現在時局動盪,南後也怕她親自過府探望會被旁人胡亂揣測意圖。 南尚武看了信的內容,一笑,「去就去吧,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母后派來的馬車都停在門外,你要不去會讓她老人家失望。」 「我去不過……」她沉思著說:「我聽說府門外這幾天有不少生人面孔徘徊,我擔心是習文的人,他會不會發動兵諫?」 「發兵奪位現在對他並不合適,太子未死,國主尚在,他若動作太大會被人罵是篡權奪位的亂臣賊子,他向來愛惜名聲,不會做這種傻事的。」他安慰似的拍拍她的後背,「去吧,別胡思亂想了。」 沐菊吟聽從他的話上了門外的馬車,馬車通過黎都街道,半個時辰後行駛進皇宮。 過了半晌,車子停了,車外揚起宮女的聲音,「恭迎王妃。」 她心事滿懷的走下車,無意間抬頭一掃,驚詫的發現自己並非被帶到南後所在的鳳棲宮,而是一個偏殿,殿脊下掛著的牌匾赫然寫著紫微殿。 沐菊吟更加心驚,這裡應是南習文少年時代的住所,她怎麼會到了這裡? 她眼眸微凝,看到南習文正從殿內走出。 「還記得嗎?兒時我們常到這裡玩。」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