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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公孫不解地問:「你家穀主難道與我公孫家有仇怨?」

  「此事奴婢不便回答,話已至此,公子請回吧!」碧綠色身影杳然而去。

  言蘿一笑,「我就說了,你進得穀來也未必能得償所願。」

  「既然來了,就不能空手離開。」公孫高聲道:「不管谷主對我公孫家有何誤解,在下並無惡意,也不想與穀主為難,只想以千金求得一株何首烏,請谷主成全。」

  他等了很久,久到以為穀中的人並沒有聽到他的話,正當想再開口的時候,那個穿碧綠衫子的女孩子又出現了。這一回,她徑直走到他面前,遞上一封信。

  「我家穀主說了,明日正午時分會在集樂鎮的菊花樓跟公子會面。」

  一張薄薄的紙箋、端正秀麗的字跡、措辭恭謹神秘的邀請……這些都不是讓公孫面露詫異的原因,真正讓他困惑,或者說震動他的,是信紙上那抹淡淡的香氣,那似乎是——曼陀羅的花香?

  第四章

  午時將至,公孫卻只是在菊花樓外徘徊,那封離愁谷谷主的來信,自出現的那一刻起就成了壓在他心頭的巨石,帶來無盡的疑問和莫名複雜的情緒。

  也許只是巧合?因為據他所知,毒王仇世彥長年住在西疆,即使來到西嶽國或其他地方也不會久留,這幾年他密切注意過仇世彥的動靜,聽聞的幾次與仇世彥有關事件,也都發生是在西疆附近。

  而這個離愁谷的谷主不應是剛剛搬遷來此的新人,那麼,仇無垢與他又有何關係?

  此時一輛馬車緩緩駛來,停在菊花樓下,公孫一眼就認出走在馬車前面的是昨夜給他送信的女子,她依然穿著一身碧綠衫子,神態恭謹地對著馬車內躬身道:「谷王,已經到了。」

  他的心陡然高高提起。車內的人是否就是他懷疑的那個人呢?他屏息等待,但許久之後仍沒有看到人從車內下來。

  那少女使者和公孫泰說了幾句話後又回稟道:「他還沒有來。」

  原來車中的人是在確定他是否已經到了。

  他遲疑著,不知道自己是該在此時走上前去,還是這樣默默地隱身觀看。

  就在他情緒波動不定的時候,身後忽然被人拍了一掌,只聽有人叫道:「在這裡站著做什麼?還不快過去?」

  他毫無防備,被那人嚇了一跳,而且萬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是言蘿。

  「你來這裡做什麼?」他從對方眼睛裡看到昨晚曾閃過的促狹。

  「來看熱鬧啊!」她一推他的肩膀,「走啦,人家都已經到了。」

  車旁的人聽到動靜也看過來,那碧綠衫子的少女一看到公孫,忙向車內稟道:「谷主,公孫公子來了。」

  公孫心中一陣歎氣,所有的緊張和算計都被言蘿這一推打亂,無奈只有硬著頭皮對馬車拱了拱手,「抱歉,我來遲了。」

  車內人久久沒有說話,而後,車簾被人從內緩緩掀起,那張素淨纖柔的臉陡然映進他的眸子,讓他再也無法故作冷靜,脫口驚呼,「真的是你!」

  即使她化成灰他也認得!只是萬萬不能置信真的會在此時此地、此情此景下與她重逢。

  她卻異常鎮定,只是淡淡地點點頭,「公孫公子,好久不見。」

  原來之於她,他們只是「好久不見」?原來她真的是個心機深沉的女孩子。

  他的目光自她的臉上,遊移到她的發上——如今的她與求學時的她已經有所不同,那曾經盤繞成雙髻的長髮盡數垂落身後,有如一匹光滑的錦緞,為尚未成年的她平添幾分不屬於她年紀的嫵媚。

  然而這美麗的長髮看在公孫眼裡,真是刺眼到了極點,甚至是種挑釁。

  他微微抬起下巴,藏起所有的驚詫,也藏起初見她時橫裂過心頭的痛,報以謙和的微笑,「沒想到你看到我可以如此平靜。一個本來應該已經死在你手裡的人還活著,不覺得驚異嗎?」

  「生死有命,你沒有死就是老天讓你活,我驚訝什麼?」她緩步進了菊花樓,「掌櫃的,有沒有雅間?」

  「有有,姑娘裡面請。」

  仇無垢一回眸,「言蘿,你也要跟來?」

  她聳聳肩膀,「反正今日無事。」

  小小的雅間裡,一張桌旁坐著仇無垢、公孫和言蘿三個人。

  公孫面對著仇無垢那張波瀾不驚的面容,沉吟著要怎樣開口。原本他是為了求藥而來,但現在變成與仇人相見,到底還該不該說?

  仇無垢卻先看向言蘿,「這一次出來,想在你那座古墓裡住多久?」

  「一個月吧!聽說下月初在少林有場武林大會。」

  「憑你現在的實力就想挑戰那些武林高手?」她笑問。

  言蘿一撇嘴,「我對他們沒什麼興趣,只是聽說這次有許多黑白兩道的人到場。黑道裡那些臭名昭著的惡人嘴臉我要先去認一認,早晚有一天要他們死在我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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