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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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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外面的家丁聊得多麼熱鬧,公孫醫館的後堂仍是一片幽冷的寂靜。 當公孫夫人段氏捧著藥碗從廊下走來時,一襲白衣擋在她身前,旋即傳來的是那讓她安心的幽美音色,「娘,讓我來吧!」 段氏抬起臉,看著兒子那張俊顏,點了點頭,將託盤交付到他手上。 三天了,從兒子回家到現在,已經過去三天,但她心中還是有著難以消解的距離感。無論兒子的神情多麼溫柔,無論兒子的態度多麼恭謹,她心中浮現的卻不是欣慰,而是深深的不安和愧疚,既怕他隨時離開,又不知該如何與他相處。 十五年沒有在一起長相守的兒子,不管怎樣說都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為何會讓她覺得如此陌生? 她低喚著兒子的小名,「小離,你爹最近幾天好點了,如果你有事忙……」 「娘不希望我留在家裡,陪在您和爹的身邊嗎?」 公孫的聲音更低,卻又如此的清晰,清晰得讓段氏心頭一震,忙道:「不是不是,你誤會了。你爹一直說你在外面做大事,不希望家裡對你有過多的要求,娘是婦道人家,本不該開這個口對你說什麼,但總是怕你回來受委屈……」 他諷刺地一笑,「娘怕我受誰的委屈呢?若在家裡我還要受委屈,那天下之大還有我立足之地嗎?」 段氏被他駁得無話可說,一時間尷尬地站在那裡,不知道該怎樣回答。而公孫已經轉身踏進房門。 「爹,請喝藥。」他將藥碗放在床邊的小桌子上,扶起躺在床榻上許久的父親。 公孫博文緩緩坐起,眼睛望著他,「你不該用那樣的口氣和你娘說話,她是好意。」 「我知道。」他簡單地回答了三個字,然後一笑,「爹娘可以放心,明天我就走。」 「要去哪裡?」乍聽兒子又要離家,公孫博文很吃驚。 「爹這次的紅疹起得太奇怪,您的醫道之高天下少有人能及,連您都無法準確說出這紅疹的來歷,不是很奇怪嗎?」 「我老了,有點災病是在所難免。」 「全身紅疹,發熱嘔吐,這病狀本不奇怪,奇就奇在您每次發熱出汗,周身都會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香氣,這就不是普通的病痛所會造成的。」 「那你認為會是為什麼?」公孫博文雖然病了許久,但雙目還很清亮,望著兒子,眼底難掩濃濃的欣賞和父愛。 「爹應該不會忘記仇世彥這個名字吧?」 「你說毒王仇世彥?」公孫博文沉吟片刻,「近年來這人好像已經淡出江湖,沒有什麼音訊。當年他在江湖上橫行的時候,有不少被他毒害的人都來公孫醫館求診,聽說他因此對我們公孫家極為不滿。難道你懷疑他?」 「難道爹不懷疑您的病是中毒所致?」他看著父親,「只是這種毒非常詭異,不能輕易化解,所以連您也拿不定主意。您這次召我回來,也是想讓我確認一下這種毒的來歷,不是嗎?」 「近年你對毒藥的瞭解越來越精通了。」公孫博文的這句話已是對他猜測的肯定。 「沒辦法,全是被逼出來的。」他幽幽一笑,笑容背後的意思卻不是父親所能夠理解的。 關於他與仇世彥、仇無垢的恩恩怨怨,他從沒有和父親提起細節,公孫博文只知道他的發因毒而變了色,卻不清楚到底是誰給他下的毒,又為什麼會中毒。 這一切的一切,不是父親不問,而是他不想說、不肯說。 與仇無垢的十年比鬥,他更是隻字未提。習慣了一個人去面對一切之後,他不喜歡跟人分享什麼,無論是痛苦,還是快樂。 公孫博文望著他的眼神有些憂鬱,「你回來到現在跟弟弟說過話嗎?」 「回來的當天說過,後來很少看到二弟。」他淡淡道:「大概是他不願意看到我,故意躲避吧!」 「其實你二弟一直對你很敬服,倒是你自己,不要對他太冷漠,辜負了他的好意,畢竟兄弟同心,其利斷金。」 「爹還是安心養病吧,不要再為這些小事操勞了。」他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響起,未曾回頭,已經感覺有人跪倒在父親的病床前。 「父親今天好點了嗎?」那是他二弟公孫鐘的聲音。 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啊。他沒有回頭,一勺一勺地喂父親喝完藥湯才捧著藥碗退出房間。 「大哥,請等一下!」公孫鐘追了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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