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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她瞥他一眼,「終於忍不住要暴露本性了?」

  「要怎樣才能把頭發散得像你這般嫵媚?」諸葛鏡湊到鏡邊,銅鏡內微笑著的那張臉更帶著些調皮的羡慕。

  仇無垢一哼,「你整天以男裝示人,怎麼能養好頭髮?真不知道你爹是怎麼想的!好好的妙齡女兒,非要扮成男兒身,難道只有男孩才能繼承你諸葛家的家業嗎?」

  「也不能怪我爹,是我自願的。小時候只覺得男裝英氣,上馬練武都方便,現在偶爾後悔想改回來卻是不能了。」

  諸葛鏡淡淡一笑,無盡的遺憾和難掩的得意都盡數在唇邊浮現。

  任誰也想不到,這位俊秀英武的青年竟是個女兒身?

  仇無垢丟給她一包藥,「拿去!回家後把這個用水化開,塗抹在頭髮上,可以讓發質越來越好。」

  諸葛鏡如獲至寶地把東西收起來,靠在她的後背上蹭了蹭,「還是仇姊姊疼我。」

  「但你來了之後就只會氣我!」仇無垢陰沉著臉,「剛才在外面故意摟我的腰給誰看?」

  「你身邊的那棵樹上有人,你沒發現?」

  她的手一停,回頭追問:「真的?他沒走?」

  「他?誰啊?」諸葛鏡故作不知,明眸忽閃忽閃的。

  仇無垢氣得用手一點她的額頭,「隨你愛說不說。」

  「又生氣了?」諸葛鏡繼續逗弄她,揉著她的肩膀說:「好好,我都說。那樹上有人影,又沒有對你不利,我猜有可能是你認識的人。如果公孫真的來過,是不是他,你心裡應該比我清楚。你剛才那麼不高興,是不是氣他丟下你自己逃跑,把敵人留給你應付?其實他從頭到尾都在,也未必真是袖手旁觀,說不定是在伺機斟酌如何救你。」

  「他才不會救我。」仇無垢垂下眼瞼,「他巴不得我死!」

  「哦?」諸葛鏡不解地看著她,「你和他之間到底有什麼誤會?」

  「不是誤會,是仇恨。」她歎了口氣,「如果是你,能夠不恨一個逼你吃下毒藥,害你黑髮變白的人嗎?」

  諸葛鏡愣在那裡,「你該不是說,是你逼他吃下毒藥,害他青絲成雪吧?」

  苦澀的笑如擋住月光的陰雲,仇無垢望著自己交握的十指,記憶如倒湧的潮水,回到十年前她緊緊抱住他的那一夜——

  「是我親手毀了他的一切,所以我要用自己的一生來還欠他的債。」

  諸葛鏡默默地看了她許久,卻笑了,「是還債,還是刻意與他牽扯在一起?你若是怕他報仇,大可以想辦法把他毒死。你跟我說實話,你現在與他這樣若即若離的關係,是不是你一手安排的?」

  仇無垢白她一眼,「我才沒你那樣無聊。」

  然而,故作冷漠的外表下,一顆心已經在蠢蠢欲動。

  今天,仇無垢早早就坐在菊花樓的老位子上,面前一溜兒擺著十隻精細的羊脂玉瓶。她托腮看著樓梯口,眼神空空渺渺的,好像什麼都沒有看進去。

  直到一陣熟悉的腳步聲響起,有雙黑眸與她遙遙相對,她才陡然一震,坐直身子,在唇瓣上抹起一絲笑容。

  「公孫公子來得好準時。」

  「不如仇穀主,年年都來得這麼早。」他慢步上樓,在老位子上坐了下來,與她相對。

  「這幾夜穀主似乎休息得很好?」黑眸在她的臉上梭巡。

  她故作不解,「為什麼這麼問?我夜夜都睡得很好。」

  「虧心事做多的人,也許不用再怕什麼了。只是我很好奇,那諸葛公子與你共處一地,夜裡能守住寂寞,不與穀主坐談到天明嗎?」

  他刻薄的話像刀子一樣,試圖劃開她這張微笑的面具,讓她難堪。

  但她那張面具似乎極厚,只見她眼皮微啟道:「公孫公子現在怎麼好像市井之婦?對別人的家長里短這麼感興趣?是不是要我把跟諸葛公子說過什麼、做過什麼都告訴你,才能滿足你的好奇之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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