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朱拾夜 > 三隻小豬 >


  在——陣規律的敲擊聲中,古眉眉恍恍惚惚的醒來。

  一睜眼,是陌生的木頭紋路天花扳,她一下子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裡。

  猛然坐起身,她用力搖頭,想將腦袋裡的暈眩感搖掉。

  環顧清一色木頭家具的室內,難不成她昨晚是睡在這裡的?她怎麼會睡著的?

  她努力回想昨晚發生的一切,可是記憶老是在她抱著褚天義回送她的音樂盒和小白兔要開門回家時便斷了線。

  還是……她又突然暈倒了?

  她跳起來,抱起茶桌上的音樂盒及小白兔,匆匆忙忙的拉開木門,見了在外頭工作的褚天義也沒打招呼,驚惶的樣子像背後有惡鬼邪靈追趕她一般。

  褚天義停下手上的工作,皺眉看著她行色匆匆的跑走。

  古眉眉一口氣跑到五樓,從短褲後方口袋掏出鑰匙後連忙進屋,懷裡的東西往床上拋下,臉色蒼白的拉開梳粧檯的抽屜,不知是太喘抑或太緊張,她雙手顫抖的拿出一個小瓶罐,將裡頭僅剩的兩顆白色藥丸倒在手上後立刻放進嘴裡,連開水都不服的就咽下。

  藥進入到胃裡後,她這才稍稍安心。

  將藥罐放回抽屜裡,她拖著腳步躺到床上,兩眼茫然的看著天花板。

  她努力的想要想起失去的那段空白,卻一點印像也沒有。

  怎麼會這樣?地已經很久沒發病了,醫生也向她保證過,她不會復發的機率超過百分之八十,只要她按時吃藥的話……

  冷靜下來後,她撥了通電話給她的主治醫生,問明她的症狀後,電話那頭的醫生立刻緊張的要求她立刻回院治療,若不,她將活不過一年。

  雖然醫藥費昂貴,但對她這種原因不明的遺傳疾病來說總是個希望,醫生這麼說。

  掛回電話,她吐了口氣,心口沉甸甸的,像壓了塊石頭。

  都已經安然無事的過了兩年,早知道就不該停止服藥的。

  難道她終究還是逃不了這家族的魔咒?

  可是她才二十歲呀,就這樣死掉的話實在太可惜丁,她連戀愛都還沒談過,被人叫了好幾年的公車,卻連上床是伺等滋味都沒嘗過。

  她是個身心清白的好女孩呀,卻被如此對待。

  不過她不是早已學會不為這種事氣惱,她要活得更久,這些事就變得不值得生氣,為什麼要氣?這世界流言蜚語如此多,不公平的事如此多,令人挫敗的事如此多,她要習慣不去理會。

  可是她現在居然剩不到一年的壽命?

  起身打開梳粧檯的暗櫃,她將裡頭一疊整齊的紙鈔抓進左手裡,跑出房門後直接沖到樓下。

  她毫不費力的就找到在圍籬裡切鋸木頭的褚天義。

  見她神色有異,他直接將電鋸關掉。

  她一古腦的將手裡的錢全塞進他懷裡。

  「你教我刻一座旋轉木馬的遊樂場,這些算學費,如果還不夠,等我下禮拜領薪水再給你。」她急切的道。

  「我不會教人。」他也沒聽過什麼旋轉木馬,他二話不說將錢又塞還給她,重新啟動電鋸。

  古眉眉將電鋸關掉。「你又沒教過怎麼就說不會?你拿去!」她堅決的又將錢塞進他懷裡。

  褚天義不得不將電鋸再次放下,面露怒色。

  「滾開。」他的性格髒龐變得陰沉,手一揮千元大鈔撒了一地。

  她做什麼?以為吃了她幾次宵夜他就非得聽她的不可?褚大義心頭一股無明火起。

  人類的愛算計他總算領教到了。

  他的表情加上手又按在電鋸上,看起來很像下一秒就要將古眉眉鋸成兩半。

  古眉眉看著掉到地上的鈔票,狠瞪了他一眼,眼裡噙著的淚水山不知足因為氣憤還是屈辱,她默默無語的蹲下身子,將鈔票一張一張撿起。

  他打開電鋸開關又開始鋸他的木頭,完全投將她的可憐樣看在眼裡。

  他以為她會知難而退,誰知道她將鈔票全部撿起後,不顧他正在用著危險的電鋸,硬是將他的一隻手拉出,將鈔票又塞進他手裡。

  她突來的動作使他手中的電鋸一個晃動,與她的手腕擦身而過,她的手腕上立刻多了道血痕。

  褚天義憤怒的將電鋸拋得老遠,將手裡的鈔票丟到她臉上,鈔票又灑了一地。

  「滾!」他怒極的咆哮聲讓附近鄰居開門探頭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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