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醉笙 > 戀人過期不候 | 上頁 下頁 |
|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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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寧願做錯的是我,那我就不會這麼傷心難過了。」 可可的心一個隔愣,「你很傷心?很難過?」 他點頭,「我原以為心會麻木,可是它疼得卻那麼真切。我好怕、好怕……」 「怕什麼?」她柔聲問道。 「我好怕我再也忘不了她。」 她斟酌了好久,推開了他,捧住他的臉,在月光下仔仔細細地道:「那麼展開一段新戀情吧,這樣可以讓你忘了曾經。」 「展開一段新戀情……」夏嵐誠喃喃道,注視著可可堅定的眼神,他卻開始迷茫。 時間有時是衡量對錯的最好評判,那麼多年後,葉可可才清晰地意識到她錯了,那晚的建議是最濫的想法,讓他越陷越深,讓他離她越來越遠。她錯了,謝玉盈是贏了,她把夏嵐誠贏得涓滴不剩,連骨頭都沒有留給她。 夏嵐誠也錯了。 他掌心紋路的寓意其實是,他再也不會愛上其他人了。 要勉強一個人喜歡他不鍾愛的人或者物,都是萬分艱難的。葉可可很早就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她從不勉強她的客戶接受她的設計。但幸運的是,她的客戶從來都不是挑剔之輩,更確切地說她的設計總能夠滿足他們。 「張先生,底層的休息室我用的是後現代主義的裝飾風格,四周採用原始的水泥牆壁,地面我讓工人挖深了一米,讓人更有開闊感。」 「葉小姐,燈呢?我怎麼沒找到開關?」張先生才不懂什麼現代古代的設計,他只在乎能不能將此處看清。 「請你稍等一下,你二樓的珠寶店馬上就要開門了。」葉可可耐心地道。 「這和我二樓的生意有什麼關係?」他一樓賣的是時裝,二樓賣的是珠寶,這間休息室是供客人歇腳的地方。原本也不需要請葉可可來設計,畢竟只是休息室而已,要不是業內一致推薦她,他才不會花這個冤枉錢。可現在看來她也不過爾爾,居然連燈都忘了裝,他在路邊隨便抓個施工隊也不會出現這樣的紕漏。 張先生正恨恨地算計著待會要如何與可可討價還價,突然眼前一片光亮,柔和的光從頂部瀉下,雖不耀眼卻足以照亮整間屋子。 「這,怎麼會?」 可可見到他不敢置信的神色笑了起來,「在休息室頂層的中間我挖了個直徑二十釐米的方形,採用最新技術的強化玻璃,不僅堅固而且透光,只要二樓珠寶店的燈光一打,這裡就會燈火通明,相應顧客也會因好奇心而光顧你二樓的生意。」 「很好、很好。」張先生仰頭看著那一片五光十色,臉上竟是嚮往之色,「葉小姐,到了裙裝時分恐怕風景會更好看吧?」 可可愣了一下,隨即知道碰到了個老色鬼,冷笑道:「張先生恐怕要失望了,這是磨砂的玻璃。」 失望的除了張先生,還有夏嵐誠。他早知道性格堅定的可可是不會輕易原諒他的,即使是蘇彥如親自出馬。愛情當然是不能操控的,友情卻可以,對於葉可可這個他必須挽留的朋友,他願意絞盡腦汁。 夏嵐誠還記得當年剛進入社會時,他做的是保險,整天哄騙別人把健康、生命與金錢交換。剛開始他還覺得自己齷齪無比,日子長了,他便也麻木了。二十六歲便坐上部門經理的位子實屬不易,現在令他每日提心吊膽的就是手中的幾塊地皮是升了還是跌了。 但饒是如此,如果用來和葉可可的那段友情交換,他還是會義無反顧地遞上辭呈。當然這只是一個假設,他永遠也不會遇到這個問題,所以他樂於假設。 夏嵐誠深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道理,所以週六下午他買了葉可可最喜歡吃的糖炒栗子去延安綠地旁的籃球場找她。可可曾經資助過一個福利院的孩子,雖然那個孩子後來被一對華僑收養前往新加坡,但是她每週六陪孩子打籃球的習慣卻改變不了。 老遠他就看到坐在球場邊穿著橙色球衫,戴著鴨舌帽的可可,他邁開步子裝作小販在她身邊詢問:「小姐,要不要爆米花和汽水?」 「要你立即消失,可不可以?」可可頭也不抬,就知道來的是哪位。她今天堅持到球場來何嘗不是給他一個機會? 「這種大變活人的戲法有點難度,不過至少我已經表演了立即出現,驚不驚喜?」 「驚喜?驚嚇還差不多!簡直天降災星!」 「可可,你還在生我的氣。」 他無辜的表情終究逗笑了她,她拍手贊道:「你的視力真好,這也看出來了。」 夏嵐誠拿出熱乎乎的栗子,「還好,我帶了滅火的傢伙,正宗良鄉糖炒栗子。」 「栗子可以吃,不代表我就消氣了。」可可伸手就要拿栗子,卻被他閃過,「怎麼?不消氣就不能吃栗子?」 「我哪敢啊,只是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願意剝給你吃。」說著他真的剝起了栗子。 感到一陣曖昧的可可冷冷地道:「我可不敢承接你的美意,小心折壽。」 夏嵐誠不理睬她的彆扭,卻一連剝了三個已經發黑的栗子,讓他吃驚地「咦」了一聲。可可剛要諷刺,卻見他一伸手丟進了自己嘴裡,她要阻攔已經來不及。 「快吐出來,壞了你也吃?!」 她焦急的模樣讓他樂開了懷,他知道她還是關心他的。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說不定這暗示著週一老闆就要給我加薪了。」 見他沒事人似的開著玩笑,可可撇嘴道:「怎麼不說是你自食苦果?」 「喏。」夏嵐誠將新剝好的栗子遞給她,金黃飽滿的果肉呈現在可可的面前,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放入了口中,糯糯的甜甜的,她自然流露出滿足的神情。 「彥如她已經原諒我了,我們說好以後還當朋友。」他趕忙趁熱打鐵。 「那你應該燒香拜佛,感謝她大人大量,以後少了一個潑你硫酸的人。」可可將雙手拼成碗狀,裡面滿滿承接著他剝好的栗子。 「可我覺得最有可能潑我的人是你。」夏嵐誠笑起來,他只是和她好友分手,她就氣成這樣。 可可裝作沒聽見,專心致志地看著場上的比賽,進攻的一方順暢地傳球投籃,一個漂亮的三分球贏得全場的歡呼。歡呼聲中夏嵐誠卻輕輕地歎息。 「可可,你是我最看重的朋友,我不想失去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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