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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何去何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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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子書失魂落魄地離開她家的小院,沈芸覺得有些失落,心想終究沒幾個男人肯為了他所愛的人拋棄一切,敖家這輩出了兩個,一個是敖少秋,一個是敖少方。下一輩會有誰呢,估計謝天與子軒都可能,但絕對不是敖子書,其實自己心裡早就清楚……可為何剛才還極力想 促成他和茹月的婚事? 沈芸想到這裡,心中一動,暗問自己下意識是不是很想子書娶了茹月?那樣的話他便有可能惹怒了老太爺和大嫂,當不成少樓主,而子軒的機會就來了?不禁覺得身上一陣燥熱,慌忙又將這個念頭壓下去:不,不是這樣的,我是在替茹月這丫頭一生的幸福著想。試探過子書 後,我可不是覺得謝天跟茹月才是最適合的一對兒。 說不清怎的,心總覺得慌慌的,有些坐立不安,便毅然決定即刻去天靈山的祖宅,去找謝天談談。照現今情形看,茹月再留在敖家也是無味,反不如跟了謝天去,倒也落得個自由自在 。 上山的路已很熟,沈芸很快就趕到了祖宅,但謝天並不在屋裡,她叫了兩聲也沒人應,轉念一想,莫不是去山腰練功了?穿過那片樹林,尋了去,隔得尚遠,果然便聽到呼呼的風聲, 還沒等走近,就聽到一人道:「師妹來了!」 便看到那塊空地上站著兩人,謝天正在練「落花功」的套路,聽方文鏡這一說,趕忙收了勢子,轉頭看去,叫了聲三嬸。沈芸見到師兄在場,心中一動,尋思:這件事莫不如先跟師兄通個氣,有茹月牽著,他也就不好帶謝天走了。忙笑說,「你倆倒是勤奮,這大熱天還緊趕著練功,師兄,你不心疼謝天這個徒弟,我還心疼他這個侄兒呢!」 方文鏡一搖摺扇,微微一笑,「芸兒自嫁到敖家後,果真長進不少,說話也懂得半遮半掩了 。」 沈芸臉一熱,嗔道:「好心叫你們歇歇,你不領情算了,反過來還擠對我,哪像個當師兄的 作為?」 方文鏡哈哈笑著,朝她一躬身,「便是最喜你這直來直去的性子!」 沈芸沖著謝天一點頭,「謝天,我有些話要跟你師傅說,也別走遠,過會兒三嬸還有事跟你 商量。」 謝天說聲好,又問過子軒的安穩,方才離開。剩下兩人便走去樹陰裡盤膝坐了,此地竹林如翠濤起伏,地上綠草如茵,有蝶上下翩躚,風景著實不惡。 方文鏡打量著沈芸,問:「子軒身體不打緊吧?」 沈芸搖搖頭,「不是為了子軒的事。」便將茹月跳井自殺,子書立誓要娶她跟家人鬧翻的事 原原本本地講了。 方文鏡聽完後不置可否,問:「先說說你的意思。」 沈芸歎了聲道:「事到如今,也只得跟謝天照實說了,讓他帶茹月遠走高飛最好。」 方文鏡笑眯眯地瞧著她,「師妹,枉為你在敖家呆了這麼多年,還不如我瞭解謝天。他怎麼會要這種被人玩過的丫頭呢,他若是知道了內情,鐵定會去要了那老頭子的命!你信不信? 」 沈芸怔住,她默默點頭。方文鏡繼續道:「那時你們敖家必定大亂,孫子殺爺爺,還是為了一個丫頭吃醋,風滿樓必會因此名聞天下,哈哈哈……」 沈芸憤怒地看著大笑不止的方文鏡,惱道:「跟你說正經的,你卻幸災樂禍,敖家壞了名聲 ,連帶著我也丟人現眼,你就得意了?」 方文鏡搖了搖頭,正色道:「非也非也,我是說你的想法不妥。現在說說另一條路,子書不是喜歡茹月嗎,索性便替他們撮合了。若是子書日後曉得內情,他只會深藏起來,就像藏他的那些書一樣,把這些苦統統藏在心裡,那時候風滿樓還是風滿樓,敖家還是那個堂堂正正 的敖家,你信不信?」 沈芸不得不承認方文鏡說得在理,以子書的性格,他只能這樣做。方文鏡搖著扇子,「所以 ,你已經知道該如何做了。」 沈芸終究有些不忍,「可那……不是害了茹月這孩子?」 「怎麼叫害?從一個伺候人的丫頭當了少奶奶,做了未來樓主夫人,也算是飛上高枝變鳳凰。茹月跟著謝天可就不好說了,他是眼中揉不得沙子的人,會把她看得低賤,一生不得翻身 。」 「師兄,你是在以自己的心性看謝天吧?人和人是不一樣的。」 方文鏡冷冷一笑:「落花宮的人個個清高唯美,眼裡心頭自然容不得污穢。更何況,我要帶 謝天無牽無掛地走,豈能有所牽累?」 「可是,那樣的話可就苦了茹月……」沈芸憂心忡忡地說,「你是不知道敖家那老東西,整天愛抱著個《素女經》不做好事,茹月要是一天不離開敖家,他就一天不會放手。我總不能 眼看著把人家丫頭往火坑裡推啊!」 方文鏡啪的將摺扇在手心一拍,「這你大可不必過慮,俗話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不到。我有一計可幫你敖家免除後患!」 「什麼計?」 方文鏡神秘地笑笑,「天機不可洩露也!再說,我親自出面料理此事,一不為茹月,二不為敖家,而是為了師妹你。想你如此冰清玉潔之人,便是被那老賊多看上幾眼,心裡生起齷齪 念頭,也是大大的不敬!」 沈芸聽了臉一熱,趕忙轉移了話題:「師兄,你非得要帶謝天走嗎?」 方文鏡苦笑道:「師妹,你的心可真是癡啊!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想謝天能重回敖家。可他就算回去又能怎樣?他就是偷書的命,就是下賤的根……」 沈芸驚詫地抬頭看他,她確實想謝天能重新回去,一則不想看到這孩子淪落成盜書賊;二則不願看到敖少秋父子骨肉分離;三則也是存有一點私心,謝天跟子軒最好,將來成家立業後能相互有個幫襯,不至於像子書那樣說話辦事都多擔著份心思,畢竟在敖家她孤兒寡母的,容易招人欺。可在她心裡,絕對沒有丁點低看謝天的意思,哪怕他成了落花宮的弟子。 方文鏡卻是不依不饒地又補了一句:「我不過是替你說出來而已!在你眼中,我是不是很下 賤,落花宮是不是很下賤……」 沈芸痛苦地搖了搖頭:「師兄,你怎麼會這樣看我,要是當真那樣想的話,我豈非也是一樣,因為當年我也是落花宮的人……我不想謝天跟你去,只是不願意看到敖家家門破裂!」 方文鏡乾笑一聲:「芸兒真真的變成了敖家的三奶奶,您現在真的是為敖家處心積慮了。」 沈芸看了他半晌,幽幽地說:「師兄,希望你能體諒些個,畢竟我已是一個孩子的母親。」 這話一出,兩人都沉默下來,一時間,只能聽到林中鳥雀脆亮的叫聲。方文鏡看著沈芸那淒婉的眼神,心說罷,罷,她早就不是從前的芸兒,自己何苦還糾纏於此?正色道:「師妹,不是我危言聳聽,你果真替孩子著想的話,便不該叫子軒呆在那個風滿樓裡。你敖家人視那樓為寶,我卻認定它是個禍害,你也不想子軒變得跟子書一樣吧?你看那位敖家大少爺困在風滿樓裡死讀書,都成什麼樣子了,瞧著吧,子書娶了茹月後,就更得像只烏龜,那風滿樓便是他的殼,他也只有龜縮在裡邊,當他那個一文不名的樓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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