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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〇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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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閑坐在炕上的胡母,見彭水蓮的臉上滿是淚水,忙問:「你怎麼了?」彭水蓮沒理她,快步進了裡屋,撲在炕上,低聲哭了起來。 胡母大惑不解,下了炕,走了過來,問:「你究竟受了什麼委屈,是誰惹得你這麼傷心?跟娘說……」彭水蓮忽地坐起身,兩隻淚眼怒視著她,叫道:「就是你!」胡母一愣,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我……我什麼時候,有什麼對不起你的了?」彭水蓮慢慢低下頭,淚水更多:「說、說什麼都……晚了!」胡母更加惑然:「晚了?你說的是什麼呀?」「當初,你就該依了你兒子。 何必非要把我娶進你們家?」「這……小翠她媽,說話可不能屈了良心!你進胡家十一年了,我可沒錯待你呀!」「我沒說娘你不好!可你不是沒看到你兒子對我的冷若冰霜吧?他的心中哪有我?現在在外面……」「他在外面怎麼啦?」胡母有些急了,「你都說呀!」「他……在上海娶了二房,是個戲子!」「啊?」胡母驚叫了一聲,「不、不!我的兒子不會……」「有人都親眼看見了!」「誰?」「芮瑾!她去找他,見著了!」「是她?她那一定是胡……」彭水蓮打斷了她的話:「別往人家身上歪了!你曉得你兒子會這麼幹的!他在家心裡已壓抑了好多年,可總算成了飛出籠子的鳥,什麼鳥事做不出來?埋怨芮瑾,怎說得出口?」胡母陌生地看著第一次這樣對待自己的兒媳,頹然地坐在了床沿上,低下頭,也流下了淚,說:「小、小翠都這麼大了,你……想不依他?」彭水蓮提高了聲音說:「不!我依他……」胡母一喜,趕緊說:「好媳婦!娘就知道你懂得事理。 刀子快往外殺,做女人的總不該咬著自己身上的肉解恨。 只要你依了他,你想怎麼著娘都依你!」彭水蓮把目光移到她的眼睛上,問:「這話可當真?」「當真!當真!」「那好!我不但依著眼前,還準備依他一輩子!但你做婆婆的,必須依我一件事!」「你說吧!十件娘也依著。」 「把她在外面娶的給我接回家來!他娶多少,我這裡就收多少!」「這……」胡母怔住了。 「我的要求過分嗎?」「不、不過分!娘替你辦。 等成祥一回來,我就讓他去接。 他要是接不來,我老婆子親自去!」彭水蓮又躺下了。 胡母也回了自己的屋。 她在床沿上呆坐了一會兒,目光抬起,看到了對面牆上的佛龕。 她快步走過去,在佛龕前跪下,雙手合十,默默祈禱著……四夜幕已經落下好一會兒了。 天空沒有月亮,星光燦爛。 北京阜康錢莊的大門頂上,懸掛著四個大紅燈籠,照著門前的一頂小轎和兩名小太監。 大門開了。 胡雪岩、柳成祥、熊耀笙送出一名太監,跟在最後的阿寶跑過去撩開轎簾。 胡雪岩向太監拱手,說:「安達慢走!請問李大總管吉祥!」太監說:「胡老爺請留步!」太監剛走向轎子,忽見又一頂大轎急急而來,前面有人提著的燈籠上寫有「文」字。 他一驚,見走已來不及,忙命另兩個抬轎的小太監:「快!挪開,給文大人騰地方!」胡雪岩借著大街兩旁店鋪門上的燈籠的光,從漸漸近了的燈籠上的「文」字,也猜出來的是文煜,但還是小聲問:「安達可知,來者何人?」太監的聲音更低:「想必是正管我們的內務府大臣文煜文大人!胡老爺也得小心些啊!」胡雪岩拉一下熊耀笙的胳膊,向停下的官轎迎了上去。 不待轎落穩,跟在轎後的十幾名侍衛已經四下散開,淨了街。 一個侍從撩開轎簾。 文煜走了下來。 太監先跪在了地上,口稱:「奴才給大人請安!」胡雪岩和熊耀笙緊隨著跪下,同聲說:「胡雪岩、熊耀笙拜見大人!」文煜用摺扇一挑太監的下巴。 太監忙仰臉賠笑:「大人!」文煜說:「噢,是你呀!怎麼,李大總管也湊份子來了?」太監沒法回答,伏地磕頭:「大人吉祥!」文煜認出熊耀笙,看著胡雪岩,問:「你就是杭州胡雪岩?」胡雪岩說:「正是小人!」文煜說:「站起來讓我看看!」胡雪岩應了聲:「是!」站起身,挺直了腰,和他平視著。 文煜上下打量一下,點點頭:「透著紹興幫的機靈勁兒!」胡雪岩說:「謝大人誇獎!更謝大人的墨寶!」說著一指門旁的豎匾。 文煜走近了幾步,細看按他的手筆精刻鎏金的六個字:順天阜康錢莊。 「生意一定興隆吧?」「回大人!托大人的福,生意還好。」 「就沖我的這幾個字,也都得來你這兒存銀子。 我信得過的地方,誰還會疑惑?」「這當然!這當然!大人請進!」胡雪岩說著,在前面引路。 文煜帶著兩名侍從,慢慢舉步,進了錢莊。 胡雪岩和熊耀笙把他請進洽談室,請他落座。 胡雪岩對熊耀笙悄語兩句,讓他出去,自己給文煜泡茶。 「大人駕到,小莊蓬蓽生輝。 有大人信任,小的腰杆子就更硬實了!」胡雪岩把茶杯放在他身旁的茶几上,討好地笑著說。 「實在說,我只是一方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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