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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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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哪一樣不是跟政府對著幹呢?」 「我看這是中共一廂情願,沐猴而冠,誰去呀!」 「不,現在的中共,已經不是兩年前的中共了。那時候,尚且有李公朴、聞一多為中共張目;現在,趨炎附勢搞投機的人,更不會少。『牆倒眾人推』呀。」 「那校長的意思……」 「中共要開政治協商會議,就要請民主黨派、社會賢達去參加。光是他們自己,這個會是開不起來的,開起來也是沒有說服力的。」蔣介石看著毛人鳳,「民主黨派、社會賢達,大部分在南京、上海、北平、天津,還有一部分在香港……」 「我明白了,校長是叫我把他們看緊點。」 「這些人不為我所用,也斷不能資敵啊。一旦發現有投敵的跡象,就採取斷然措施……嗯?我們過去的教訓,就是太心慈手軟,菩薩心腸。養癰貽患哪!這一點,要學習曾文正公。」蔣介石指了指桌上的《曾文正公全集 》,肅然起敬。 「是,請校長放心。」 「李宗仁那些桂系,最近都在幹什麼?」蔣介石似不經心地問。 「嗐 —— 就是慶祝競選勝利唄,整天請客吃飯……」 「把他們樂暈了,小人得志!對他們盯得緊一點。有什麼異動,隨時報告。」 「是。」 「毛澤東,」蔣介石輕鬆地轉移了話題,「現在,在什麼地方?」 「嗯,不太清楚,」毛人鳳緊張了,兩個眼珠兒滴溜溜轉,「又回延安了吧……」 「你的人都是吃乾飯的嗎?連這麼點事情也鬧不明白,要你們這些人幹嗎?」 「學生無能。」毛人鳳顯得更加謙恭,他後背的汗都下來了。 「要趕快查清楚。」蔣介石用命令的口吻。 「是。」 這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 在南京的美國大使館裡,穿著深灰色西服的司徒雷登剛剛聽完新華社廣播。他品了一口西湖龍井茶,抽了一口古巴的雪茄煙,然後在腦子裡清理自己的印象。 他覺得,這些口號比中共的社論更有煽動性。他聽著格外刺耳的是「反對美帝國主義者的侵略!」「反對美帝國主義者干涉中國內政,侵犯中國主權,反對美帝國主義者扶植日本侵略勢力的復活!」這些直接指向美國的內容。他發現,這些口號的一大特點是把矛頭尖銳地直指「偽總統蔣介石」一個人,使它們更有誘惑力。而美國跟臭名昭著的蔣介石捆綁在一起,就成了在槍林彈雨中無法躲閃的靶子。唉—— 如果換個人比如胡適當總統,中共哪能罵得這樣無所顧忌呢? 「涇波,」司徒雷登和藹地問,「你怎麼看?」 傅涇波是燕京大學的學生,司徒雷登的私人秘書,與他有著父子般的關係。 「我倒是覺得,中共提出召集民主黨派、人民團體、社會賢達,召開政治協商會議……是個新東西。」 「嗯?」司徒雷登一愣,剛才,他因為依然沉浸在對蔣介石操縱選舉的憤怒裡,竟將這一條漏過了,「你說下去。」 「這說明,中共在軍事上節節勝利的同時,開始向中間派招手了。」 「嗯 —— 有道理。」司徒雷登想了想,點著頭,「中間派是雙方都要爭奪的中間地帶啊!可惜,蔣介石不懂這個道理。弄了半天,只爭取到青年党和民社黨兩個小黨。」 「中間派倒向哪一方,哪一方就會是最終的勝利者。」 「是啊,所以我們也要加緊對中間派的工作。不要等到出現決堤的局面。」 同一晚,在上海林森中路宋慶齡寓所裡,宋慶齡穿著普通士林布旗袍,左手無名指戴著一枚刻有她名字縮寫的印章金戒指,坐在她那有了年頭的英文打字機前打著字。她55歲了,但依然風姿綽約。她臉上的堅毅和不加修飾的樸素,給她增添了一種無法言說的美。 宋慶齡是孫中山的遺孀。在孫中山逝世、國民黨背叛革命之後,仍然堅持丈夫「聯俄、聯共、扶助農工」的主張,成為國民黨左派的旗幟、國民黨右派的眼中釘。國民黨右派的理論家戴季陶曾當面對她說:「你要不是孫夫人,我們早就把你的頭割掉了!」抗日戰爭時期在重慶,蔣介石曾經親自佈置行動特務沈醉製造車禍,想使宋慶齡致殘,但由於車禍的力度—— 如何使人殘而不死不好掌握,特別是宋美齡聽到風聲後堅決反對而作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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