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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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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莊趕緊上前猛推莊嫂,說:你胡說什麼,這是廠領導決定的,是政策,你什麼也不懂,亂說話! 莊嫂推開大莊,委屈得嘴唇直哆嗦說:俺不懂啥是政策,俺就以為共產黨領導都是俺親人,有啥困難都可以反映。局長同志,我不會說話,我打擾你工作,我不好意思,我給你賠不是! 莊嫂說著顫巍巍要低頭。局長趕緊扶住,說:大嫂你這話就見外了,我今天來廠裡就是為解決工人同志生活和生產困難的,每一位工人同志都是國家財富,我們都要關心愛護,要一碗水端平。 莊嫂含淚說:我們小工人除了靠共產黨,還能靠誰? 局長不得不表態了,沖著廠長說:這位女同志提出的問題,你們要認真考慮。工人同志是國家最寶貴的財富,方方面面我們都必須做到一碗水端平,如果真有歧視現象,黨的政策是不能允許的,請廠裡明天就給局裡一個明確答覆。 廠長無奈點頭,對莊嫂說:你放心,你的問題我們一定會認真解決。實在解決不了,咱兩家換房,我的房子給你。 莊嫂說:你這是什麼話!我可沒這個意思啊! 大莊在一旁呆住了…… 佟志這一天下班回了家,看見家門半敞著,就匆匆進門,又走出來,在走廊上看看。文麗正在房裡打包,說:你看什麼呀,我告訴你啊。分咱對門的陳副廠長是留蘇的,他老婆是他同學,我見過幾次,人特好,還會彈鋼琴,俄語說得也特棒。你說跟這種素質高的人做鄰居多好啊,咱幾個閨女起碼也能受點薰陶啊! 佟志說:你瞅你這不健康的思想情趣! 文麗給盆裡兌了熱水,讓佟志洗臉,又說:唉!都十年了,就想自己家能有個廁所,能安安靜靜洗個澡什麼的。 佟志壓低聲音說:怎麼一人啊,兩個人一起洗。 文麗撩起盆中水潑到佟志的臉上,說:你也算個人! 吃過了晚飯,佟志早早鑽進了被窩。文麗上床時發現佟志快睡著了。文麗不高興,撞了佟志一下,說:就知道睡! 佟志激靈一下,問:什麼? 文麗倒下,不搭理他。 佟志只得欠起身,問:又怎麼啦? 文麗說:這明天就搬家了,怎麼搬啊? 佟志往下一倒說:什麼大不了的事,叫幾個青工不就完了? 文麗發愁說:那請了人不得請抽煙請吃飯啊? 佟志無所謂地說:做頓炸醬麵就得了! 文麗瞪起眼睛說:炸醬麵拿得出手嗎? 佟志大咧咧說:小青工有什麼講究的,給師傅幹活理所應當,給口吃的就不錯了。 文麗說:怎麼也得炒幾個菜吧,這找外人真是彆扭。你說我要有個兄弟什麼的多好,我那倆姐夫吧,關鍵時候不是生病就是出差,根本指望不上。 佟志說:屁大點事兒看把你愁的,這樣你可老得快! 文麗又掐佟志,說:叫你嫌我老!你當甩手掌櫃啥事不管就知道張嘴吃飯,我不得管賬啊,不算計成嗎? 佟志趕緊蒙被子,說:又來了,這事兒你到什麼時候才能不嘮叨啊! 文麗掀開被子說:不許睡!說點正事!房子怎麼安排想清楚了嗎? 佟志埋怨說:我就說先安排好再搬,你非急著搬。 文麗說:這地方我一天也不想再住下去,我就要住新房子! 佟志翻個身,背沖文麗說:這要搬家了,我心裡突然有點空落落的,打進廠就住這筒子樓。我呀,這輩子最好的年頭都擱這筒子裡了。佟志聲音裡透著傷感。文麗也沉默了。呆了一會兒,文麗把佟志扒拉過來面沖著自己,瞪著眼問:你後悔了? 佟志說:我真沒心思吵架,我就想,就想要。說著佟志撲上來爬到文麗身上,卻不行。文麗瞪著他說:你根本就心不在焉,你這樣多長時間了? 佟志說:這不是讓你給折騰的。我情緒好一點你就罵我,你老這麼罵我,看它都被你罵殘疾了,你後半輩子要是守活寡你可別怨我啊! 文麗壓著笑,說:胡說你!我摸摸…… 次日,佟志蹬著三輪車,車上放著家具,文麗坐車上,兩人一臉得意,幾名小青工騎著自行車跟著,佟志一路吹著口哨,和小青工們一路嘻嘻哈哈的。 路人問:這搬家哪? 文麗興奮地說:是啊,是啊!有空到我們家玩兒吧。 佟志家的新房是六十年代那種簡易樓,佟志家是兩間房,有廁所,在走廊上封一堵牆當了廚房。佟志一身工作服和來幫忙的青工們扛家具。文麗也是一身工作服,雖也幫著拿些小東西,但主要站在新家裡,跑前跑後張羅著安放家具。 青工們看著羡慕,文麗樂得合不攏嘴。 吃飯了,客廳裡傳來佟志和青工們吃飯喝酒的喧嘩聲,文麗卻生了一肚子的氣,因為青工們太能吃了。文麗拍黃瓜的手直用勁,劈劈啪啪地,但外面說話聲更高,廚房聲音還是被壓住了。 鍋裡水開了,文麗下掛麵,一下兩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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