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幻夜(306)_繆娟

三〇六

　　貞貞看著她：「……阿嬰皇子，你為了這個女妖，犯下屠戮大罪，被關在水牢之中。可你不思悔改，與女妖二人破牢而出，刺殺拓月王妃，不僅如此，你們還盜走一顆九星佛珠，我奉阿衡皇子之命，要將你們捉拿回去正法！」

　　穆樂大駭：「你說我母后她被刺死了？你說佛珠丟了一顆？你說……這是我們幹的？！阿衡哥哥他命你來拿我們！這不可能，這不可能……那天走的時候，母后親自來送行，怎麼一轉眼她就被人刺殺了？！佛珠是我留在昆侖國的，交到母后手裡的，我怎麼會又再將它盜走？」

　　貞貞道：「阿嬰皇子，我剛才說的，是昆侖國上下被告知的情況……而你說的這些，天知地知，可有誰會信？如今你已遠離國都，手無兵權，靈力喪失，又身負駡名。阿衡皇子居高臨下，他說是你做的，那就是你做的！」

　　遠安脖子上還架著刀，聽了這話冷冷一笑：「哼，我聽明白了！恐怕這一切都是你那皇兄的陰謀吧？為了佛珠，他殺了拓月皇妃，又轉嫁到穆樂的頭上！哼，好歹毒！」

　　貞貞大吼：「住口！要不是因為你這個女妖，阿嬰皇子怎會淪落至此！」

　　遠安大吼：「你要喜歡他就直說！少一口一口罵我女妖，我比你像人！」

　　遠安此言不虛，貞貞早已對阿嬰暗生情愫，豁然被戳中心事，狼狽激怒，沖上來就要手刃遠安。

　　穆樂擋在前面，貞貞劍尖插入穆樂前胸，立時出血了。

　　貞貞獰笑：「阿嬰皇子，你被鎖了琵琶骨，之前的好身手全都沒了！我要殺你，易如反掌！」

　　穆樂道：「遠安是我娘子，有我在就不許你碰她！」

　　貞貞聞言越是激怒發狠，忽然一陣狂風過，兵器響！

　　太子宮中，裝著九星佛珠的匣子打開著，阿衡懊惱地踱步：「算來算去，誰知道出了這麼個異端。九星佛珠竟被換了一顆！……貞貞怎麼還不回來？」

　　靈溪在旁邊安慰：「再等等。」

　　阿衡面色陰險：「不會出什麼差錯吧？你就那麼信任她？」

　　靈溪是胸有成竹的：「哼，且不說她從前欠我的債。貞貞眼下還有把柄在我手上，必須就範！」

　　「我要萬無一失才行！」阿衡咬牙道。

　　林中客棧裡，兵器掉在地上的聲音，幾個挾持了遠安的侍衛被貞貞殺死，倒在地上，貞貞收劍入鞘。遠安與穆樂驚訝無比。

　　貞貞坐下來，頹然地：「皇子，這女妖說得沒錯，拓月王妃正是被阿衡皇子害死。他把罪名加在您身上，命我來捉您回去。這並不是他第一次加害您。」

　　穆樂沉吟：「阿衡哥哥害我為了什麼？」

　　貞貞抬頭看他：「佛珠。您從大唐盜回來的佛珠！」

　　穆樂坐下：「既是這樣……那你呢，貞貞？你究竟為誰效力？」

　　貞貞的眼光流連在穆樂臉上：「皇子，自大唐回來之後，您的心智亂了，從前的事情想起來一些，卻忘了大半。您知道我是您的僕人，您的奴才，可您不記得我們如何相識了。或者您從來都不曾記得的，您早就忘了……很久以前我還沒有進宮的時候，就受過您的恩惠。」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了，昆侖國都城的大街上，年少的貞貞手裡拿著銅板急急趕路，忽然被潑皮少年們擋住去路：「幹什麼去？」

　　貞貞可憐巴巴地：「我爹爹病了，我要去給他抓藥去！求你們了，我著急呢！」

　　「把錢留下！」

　　貞貞搖頭：「不行，不行呀，這是我爹爹救命的錢呀！」

　　少年們出手推搡貞貞，搶了她的錢，又踩著貞貞的手耀武揚威，貞貞忍住不哭，拿起尖銳的石頭跟少年揪打在一起，卻更是住了他們的興致：「哎呀，這小丫頭知道還手了！一起打她！」

　　領頭的少年忽然被從後面抓起拋開，狠狠地摔在地上，正是穆樂：「再欺負人，我要你們性命！」

　　貞貞發狠，在旁邊的水果攤上抽了刀還要上前，被穆樂拽住，從身上拿了錢給她：「你不是著急還要去買藥救命嗎？還不快去！」

　　貞貞掉眼淚又趕緊抹下去：「我還給你！我會還給你的！」

　　穆樂上馬離開，跟她招招手。

　　身邊的人看著貞貞議論著：「真是運氣好呀，遇到阿嬰皇子了……」

　　貞貞手裡捏著他給的銅板：「阿嬰皇子，我會還給你的！」

　　幾經周轉，她終於拿了藥回家，看見爹爹被村民們救回，一少年法師跟在後面。

　　村民們招呼她過去：「貞貞你怎麼才回來呀？差一點你爹就沒有救了！」

　　貞貞茫然的：「是誰救了我爹？」

　　「就是這位小師父。」人群閃開，那少年對貞貞和氣地一笑，正是靈溪。

　　「貞貞，你還不給小師父磕頭，謝謝他救了你爹？」

　　貞貞連忙給靈溪跪下磕頭：「謝謝小師父救了我爹！」

　　靈溪扶起貞貞：這是我應該做的事情，以後等我需要的時候，你也會幫助我的，不是嗎？」貞貞看著靈溪和善的眼睛，那是還不知道他後來果然同她要賬……

　　此時的貞貞回憶著：「不久之後，宮中貼出了招募武士的告示，想要進入皇宮，並不是簡單的事情。我不得不女扮男裝，參加比武，經過一個又一個關口，終於見到了阿嬰皇子……」

　　校場上，貞貞與眾多少年比武，穆樂與一眾官員在高處觀看，貞貞身形靈巧，狡猾，用一張漁網贏了手執刀槍的對手，獲勝的貞貞引起了穆樂的注意，身邊負責招募武士的官員也在低聲議論：「殿下請看，那個男孩身手非常不錯。」

　　穆樂道：「就是出手過於兇狠了。」

　　貞貞的下一個對手上了場，她將對方擊倒在地，那人忽然放出毒鏢，貞貞急忙躲閃，過程當中頭套散開，長髮飄出，眾人大駭！

　　對手當即道：「諸位大人，這人……這人竟是個女子！」

　　監考的官員道：「來呀！把她給我拿下！」

　　貞貞被摁在地上仍是不服：「我贏了！我贏了，為什麼要抓我！我把這些大男人都贏了！」

　　「還敢強嘴！來呀，抽她鞭子！」

　　穆樂上前：「慢！為什麼要懲罰這個女孩子？」

　　「啟稟皇子殿下，宮中選拔武士，只招男子。她混進來，此乃欺君之罪！」

　　穆樂道：「宮中選拔武士，是要找到優秀的人。她一路能贏，這比什麼都重要。如果說她有什麼錯的話，那就是她是個女孩，讓這些大男人都不體面了，是不是？」

　　官員和其它眾武士們低頭。

　　穆樂上前把貞貞扶起：「你叫什麼？」

　　「……貞貞，皇子，我叫貞貞。」

　　穆樂道：「貞貞你聽好，從此之後，你就留在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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