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記憶50年(117)

一一七

　　§1976年：龍

　　高山在痛哭，大海淚滔湧。
　　驚天動地的噩耗啊，傳遍全球！

　　——紀錄片《偉大領袖毛主席永垂不朽》解說詞

　　要全景式地描述不同尋常的1976年是困難的，本年有太多值得人們去紀念的事情，並且已經載入人類史冊。本年度對於中國人來說，自然史記憶與社會史記憶同樣刻骨銘心。這一年，美國海盜號宇宙飛船對火星的探測進一步暗示了火星生命的存在，而在中國，卻發生了生命的重大改組，這是人民追溯既往又呼喚著開闢未來的非凡年代，這是現代中國史反復無常性格的集中匯演。這是充滿著痛苦和激動人心事件的民族更生的脫蛹時期。

　　1996年，在紀念唐山大地震20周年之際，中央電視臺的一個晚會上播放了一段當年的紀錄片：解放軍戰士從廢墟下救出一名青年工人，從錄音中可以聽到那名青工激動的話語：「是毛主席給了我第二次生命啊……」紀錄片播放時，那名當年的青年工人就坐在會場內，人們看到他已經淚流滿面，儘管時隔20年，但是，當這種20年前的時空片斷重現的時候，相信大多數人——凡是對歷史有著感性認識的人都會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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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本年度，中國人的「准文革時期」歷史記憶的整體形態已經完成，將迎接一個身心舒放的重要時代。而這種更生卻是以巨星殞落、城市夷平為慘痛象徵的。

　　悲哀與感奮交織的1976年，給中國人的心靈衝擊是巨大的，人們這種不平靜的心情，一直延續到1977年春節前後。1977年春節，各地放映的電影多是《東方紅》和《敬愛的周總理永垂不朽》，年底，郭蘭英、王昆重返舞臺，在首都的一個體育館裡，郭蘭英的一曲《繡金匾》成為整個晚會的高潮，當唱到「三唱周總理，人民的好總理……」時，歌唱家有意地放慢半拍，情緒激昂幾乎是聲淚俱下，全場頓時一片唏噓之聲，這是十年文革中罕見的真情發揮，1976年的激情澎湃，顯示著一種民意的巨大力量，這一切，為中國人民衝破禁區，迎接新意義上的解放奠定了堅實的群眾基礎。

　　當10年文革的陰霾逐漸散去，光明中國的曙光初現的時候，人們在煙花的硝香中等待著什麼。所有的人都感覺到他們將迎來一個不平凡的時代，但未來究竟是什麼樣子的，他們也說不清楚，這種普遍的渴望和期盼，很類似於本書開篇時講到勝利後的人們的憧憬。中國人做過許多年的夢，也默默承受過許多次的失敗，但這一次的興奮似乎格外不同，他們感到，這一次太平盛世真的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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