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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哦!」方天仇不禁有些茫然。

  洪堃朝浴室看了一眼,見門仍然關著,這才壓低了嗓子,故作神秘地說:「說實話吧,兄弟因為久仰方兄是個恩怨分明的人物,才敢這麼孤注一擲,希望方兄能助兄弟一臂之力……」

  「洪老大會需要兄弟這種無名小卒效勞?」方天仇故意這麼問。

  洪堃卻是推心置腹地說:「不瞞方兄說,兄弟目前的處境極惡劣,實在需要像方兄這麼一個人支持。如果方兄肯合作,兄弟願意不惜任何代價!」

  方天仇沉思了一下,忽然說:「承洪老大如此抬舉,兄弟實在有點受寵若驚。不過兄弟這個人有點毛病,就是疑心大重,往往對人家的誠意表示懷疑。」

  洪堃以為船已入港,不禁大喜說:「方兄要怎樣才相信兄弟的誠意,兄弟立刻可以表示出來!」

  「表示倒不需要,」方天仇趁機說:「不過兄弟很想知道,金色響尾蛇究竟是何許人?」

  「這個……」洪堃面有難色地說:「這個兄弟實難奉告,不過,在明天晚上,這個謎就會揭開了。」

  「明天晚上?」方天仇忽然想起,明天夜場藍天戲院的事,可能報上已經刊出消息,金氏姊妹將登臺表演,這將是個很難解決的難題。

  「是的,」洪堃說:「到明天晚上,究竟誰是金色響尾蛇就決定了。」

  方天仇聽得一怔,詫然問:「難道現在還不知道誰是金色響尾蛇,還要等明天晚上才能決定?」

  洪堃自知失言,只好笑而不答。

  方天仇到這時候再也忍不住了,終於提出要求說:「洪老大,兄弟有個不情之請,也就是今天冒昧來訪的目的,希望洪老大能把林廣泰的女兒交出來。」

  「方兄既然開口,兄弟為了表示誠意,照理是應該絕對遵命照辦的。」洪堃狡猾地說:「但事實上有點難以從命,因為人已經交在金色響尾蛇手裡,連兄弟都不清楚現在人被藏在哪兒了……」

  「那麼金色響尾蛇在哪裡?」方天仇問。

  「他的行蹤不定……」洪堃的意思是表示無可奉告。

  方天仇頓時把臉一沉,冷聲說:「請問洪老大,是否把她跟金氏姊妹一樣處置?」

  「只要方兄一句活,」洪堃說:「兄弟別的不敢說,關於林廣泰女兒的安全,兄弟還敢拍一拍胸脯,保證她不傷一根汗毛!」

  「好!」方天仇站了起來:「林小姐的安全,就放在洪老大身上了。不過話說在前頭,誰要敢動林小姐一根汗毛,我方天仇也會不擇手段的!」

  洪堃看他已有離去的意思,急說:「方兄,關於我們合作的事……」

  方天仇頓時大笑起來,他說:「洪老人,兄弟承蒙垂愛,深感榮幸。不過兄弟只有一句話可以答覆,希望洪老大不要見怪。」

  「什麼話?」洪堃急問。

  方天仇哂然一笑,振聲說:「那就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洪堃臉色頓時一沉,惱羞成怒地說:「難道方兄不顧林廣泰女兒的安全了?」

  方天仇泰然說:「我相信洪老大一句話,沒有人敢動她一根汗毛的!」

  這句話分明是含有威脅的意味、洪堃哪會聽不出來,不禁大怒說:「方兄未免太過自信了,兄弟是看得起你,才一味謙讓,希望方兄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對不起,」方天仇神態自若地說:「兄弟這個人向來是不識抬舉的,尚請多多原諒,現在恕我要告辭了……關於林廣泰的女兒,相信洪老大會照顧她的!」

  洪堃哈哈一笑說:「方兄,你這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都難保,何必還擔心那小妞兒。」

  就在方天仇一怔的時候,露臺上已進來兩個執槍的大漢,接著洪堃一聲喝令:「進來!」

  房門一推開,又進來兩個執槍的大漢,一共是四條槍指住了方天仇。

  於是洪堃得意地笑了笑,獰聲說:「方兄,你覺得意外嗎?其實一點也不值得奇怪,兄弟為了安全起見,把這一條走廊的房間都包下了,全住著紅巾党的弟兄。同時兄弟的床頭上隨時裝了警燈,通到每一間房。剛才兄弟穿衣服的時候,已經通知了他們,這是以防萬一的措施,方兄不會說我又是不擇手段吧?哈哈……」

  「洪老大不愧是設想周到!」方天仇鎮定如常地笑笑說:「不過兄弟還有點自信,如果這幾位朋友敢輕舉妄動,在他們發槍之前,兄弟的槍彈恐怕已經先在洪老大的身上了!」

  「方兄的槍法兄弟是久仰了,」洪堃有恃無恐地說:「不過今天恐怕沒有機會表演吧!」

  「洪老大想試試嗎?」方天仇說:「我相信沒有洪老大的命令,這幾位朋友絕不敢開槍。洪老大不妨發個口令看看,是他們快,還是兄弟快!」

  這一點確實讓方天仇看准了,因為這裡是國際大飯店,位於鬧區。這幾個紅巾黨的黨羽,在沒有得到洪堃的命令之前,自然不敢貿然開槍。

  而洪堃也確知方天仇的槍法又快又准,就看他的沉著和鎮定,絕不是虛張聲勢,他哪敢以自己的生命來作賭注,於是把手一揮:「你們都出去!」

  四個槍手只好莫明其妙地退出房外,方天仇不禁笑笑說:「洪老大不愧是聰明人!」

  洪堃這老江湖果然厲害,他也哈哈一笑說:「方兄跟兄弟根本不須兵刃相見,關於合作的事,本來不能勉強。只希望方兄不妨考慮,隨時有意思,我們可以再談。」

  「那麼兄弟告辭了。」方天仇不欲再耽擱下去。

  洪堃不再阻留,便向浴室走去,在門上敲敲問:「白茜,你怎麼半天不出來,方先生要走了,你不出來送送?」

  浴室的門關得緊緊的,而這時從裡面傳出了白茜的呻吟聲,使洪整不禁驚詫地大聲問:「白茜!你怎麼了?」

  方天仇剛要出房,聽洪堃這麼一叫,他也趕了過去。同時聽見了白茜的呻吟,頓時情知有異,趕緊扭動門把,卻是扭不動。情急之下,只好拔出腰間的槍,對準鎖孔「噗!」地發射一槍。

  鎖被射毀,方天仇用力一推,浴室的門就撞開了。

  洪堃與方天仇同時沖進浴室,只見白茜倒在浴缸旁。身上仍然穿著那件晨褸,臉色已是一片慘自,而手腕已被刀片割斷血管,鮮紅的血下不斷地流出來。

  方天仇大吃一驚,連忙蹲下身去,緊捏住她的靜脈,止住血液不再流出,一面急向洪堃說:「洪老大,快召救護車!」

  洪堃也慌了,轉身就出了浴室,急忙去撥電話。

  白茜衰弱地睜開了眼睛,發現蹲在身前為她止血的是方天仇,頓時悲從中來,淚水如泉水般湧出,淒然地說:「請你不要誤會,我……我跟洪堃不是串通的……昨天我是真從西環回去……在水塘附近看你昏倒地上……我說的都是真話……」

  「白小姐,你不要說,我相信……」方天仇阻止她說話,怕她支持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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