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藍鬍子 | 上頁 下頁


  夕裡子彷佛想起什麼似的,她走進姊姊的房間去了。

  「不是已經找過了嗎?」珠美跟著跑進來。

  「再找一遍。的確沒發現留言。不過——」

  夕裡子打開綾子書桌的抽屜,拿出信封信紙,翻開信箋。

  「瞧,有啦!」

  「啊?」

  「她一寫完就覺得萬事大吉了。於是完全忘了應該放進信封,或者應該放在桌面上,就這樣扔在這裡。」

  「原來如此!」珠美由衷佩服,「你真瞭解她!」

  「我已經跟她相處了十七年。」

  「看她寫了些什麼?」

  「等等——字倒寫得很工整。」

  兩人一同迫不及待地看著綾子留下的短信。

  夕裡子和珠美:

  我很好。天氣已經轉冷,你們好嗎?

  「這是什麼意思?」

  「她重寫了。」夕裡子翻開另外一頁——

  珠美和夕裡子:

  「幹麼調換次序呢?」

  「誰曉得!」

  讓你們擔心,真抱歉!

  出於某種理由,我決定和某人一起去旅行。這件事有許許多多的隱情,無論如何請你們諒解。

  「莫名其妙!」

  「讀下去吧!」

  我想我暫時不會回來了,無需擔心。但我怕你們擔心,所以寫了這封信。真的不必擔心我,沒事的。

  我會從旅行地點寫信回來的。

  早早

  「什麼『早早』?」

  「大概本來想寫『草草』吧!」夕裡子說,「你明白是怎麼回事嗎?」

  「一點也不明白。」

  「我也是。」

  兩人面面相覷。

  夕裡子的判斷力素來令人欽佩。她把姊姊的信又讀了兩遍。仍然弄不明白其中的奧妙。

  「珠美!」

  「是!」

  「收拾行李!」

  「知道了。」

  「搭最早的航班去維也納。」夕裡子說。

  「怎麼去找?」

  「去了再說。」

  「可以拿到機票嗎?」

  夕裡子遲疑了一會,說:「麻煩警方好了。」

  § 第二章 決定去維也納

  「維也納?」國友問,「不是新加坡嗎?」

  「他好像拿了兩邊的機票。」年輕的刑警在電話的另一端發出疑惑的聲音,「被他作弄了。」

  「是嗎?沒法子,你回來好了。他已經出國了嗎?」

  「嗯!飛機起飛了。」

  「好吧!弄清楚是哪一次航班。」

  說完,國友便掛斷了電話。

  倦意突然襲來。整個月幾乎馬不停蹄地工作,無論國友如何自恃「年輕力壯」,也抗不住陣陣襲來的倦意。

  不過,剛才的疲倦不光是工作的繁忙造成的。

  「倉崎那傢伙……」國友喃喃地說。

  腦袋彷佛被針紮似的疼痛。

  他閉起眼睛,輕輕按摩著變得沉重的眼皮。

  黑暗中,藍色或紅色的碎光在慢慢旋轉。一會,它們幻化成某種動物,一會,又混合成五顏六色的一片。

  然後,它們變成一張臉,很久以前認識的一張臉。

  流露著憂怨的眼神、帶著少年般靦腆笑意的嘴唇、頭髮整齊光亮的青年的臉。

  人是會變的。但是無論怎樣變化,總有些不變的東西。

  倉崎的情形也不例外。事到如今,國友依然懷著一種信任倉崎的心情,可是——

  國友閉起眼睛,有腳步聲向他走近。

  這個腳步聲是——對,他記得。

  國友露出笑容,喃喃地說:「是小絹吧!」然後慢慢睜開眼睛。

  當然沒有可能。絹代怎會來警局。

  「國友!」

  絹代果真站在他的眼前。

  「你——怎麼啦?」

  國友以為在做夢,但不可能。倉崎絹代的確活生生地站在他眼前。

  只是,她不再是回憶中穿著制服的天真的中學生,而是全身裹在合身的套裝裡,文質彬彬的二十四歲的女教師。

  「家兄的事——你知道了吧!」

  國友歎一口氣。

  「你哥哥去了維也納。」

  「維也納?」

  「對。一名刑警在追蹤他,但被他巧妙地擺脫了。」

  「那——已經來不及了?」

  「不可能的。」國友搖搖頭,「你明白嗎?他的確有許多可疑之處。可是沒有足以指證他犯罪的證據,總不能公開搜查他的。」

  「我明白。」絹代垂下眼簾,「給你們添麻煩了。對不起!」

  國友輕拍一下絹代放在桌邊的手。

  「沒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

  「真的?」絹代微微一笑,「剛才你是不是叫我『小絹』?」

  國友有點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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