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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一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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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沉默了幾秒鐘,申利接著說道:「星期一大約淩晨兩點,我正在值班,巴克斯特同他帶的三個人從托萊多回來——不說姓名,行嗎?一起回來的還有……她。他把她帶進局裡,天哪,還戴著手銬,又把她關進單人牢房,他的褲子上盡是血,血順著左腿往下淌,跛著腳,看得出很痛。他的右眼也充血,好像有人揍了他或用東西戳了他。他還破口大駡,後來他帶著他的一個人離開了,另外兩人留在那兒。其中一人告訴我,你試圖用刀捅警長的雞巴。再後來,大約一小時以後,巴克斯特開著他的野馬車回來了,這回穿著便服,他把她帶走了,走時她仍戴著手銬。我看到野馬車裡裝滿了衣服和東西,巴克斯特的三條狗放在車後。」 基思點點頭。「他們去哪裡了?」 「我不知道,我聽說佛羅里達什麼的,可我見他轉彎向南走栗子大街,我記得我當時還納悶為什麼他不往東開上高速公路。」 「因為他先到我家停了一下。」 「噢……我懂了。對不起。」 「有人去波特家找我嗎?」 「有。沃德去了,波特夫婦不在家裡,沃德過一會兒就去巡視。」 「一輛車有幾個人?」 「一個。我們得跑許多路,他們以為你正從這條路回來。他們把所有的名譽副治安官也請了出來,還調動了民團騎警。自從上次一個小孩失蹤以來,已有大約五年沒有這樣大動干戈了。大約有二十名副治安官開私人汽車出來,也許有二十名民團騎警。喂,如果你不在斯潘塞縣,千萬別來。」 「謝謝。我不會去的。」基思問,「她看起來還好嗎?」 申利沒有立即回答,過一會兒說道:「和預料的一樣。」他又說,「她臉上有青腫……你知道,當她在小牢房裡時,我想與她講話,可另外兩個傢伙在,我感到難過極了。她坐在那裡,不哭,不叫,就像超凡脫俗似的——一個非常高雅的淑女,當她看著我和其他兩人時,像是毫無怨恨什麼的,倒是有點……她為我們感到惋惜……」 「好……謝謝。如果要上法庭的話,我將記住你的幫助。」 「謝謝,蘭德裡,事情搞得一團糟。我弄不懂怎麼這三個傢伙——我原以為我瞭解他們——竟會做出那樣的事。」 「當我們弄懂這些時,我們就解決了世界上的大部分問題。」他說,「我將在威爾克斯牧師面前替你美言幾句。」 申利笑了,說道:「喂,給你點情報。巴克斯特在你的雪佛蘭車上裝了一隻尋蹤發報器。」 該死。他問申利:「他的野馬車是什麼顏色?」 「黑色。」他告訴他車牌號碼後,又說,「嗨,算了吧,蘭德裡。千萬別到這裡來。他們正找你呢。巴克斯特早走了。」 「是啊,但也許我也要去佛羅里達。」 「下一次他會殺了你。跟他去的人說,要不是他們硬把他拖開,他真的把你給殺了。」 「再次謝謝。」基思掛上電話,回到貨車裡,查克正在喝「豪飲」啤酒,吃炸面圈。 查克說:「這裡還有炸面圈。」 「謝謝。向左轉彎。」 「沒問題。」查克將車開出日夜商店,向左拐到商業帶上。他說:「這不是去萊馬的路。」 「對,到前面路燈處再往左拐。」 「好的。我不想多管閒事,約翰,可我總覺得你有麻煩。」 「沒有,我很好,查克。事實上,剛才的電話恢復了我對人類的信念。」 「什麼?對不起,我沒聽明白。」 「可別忘了轉彎。從這裡往左。」 他們往南進入了鄉村。 基思正在考慮申利和泰莉兩人所說的話。顯然,星期一晚上安妮給泰莉打的電話不是從斯潘塞城打的,而是從灰湖打的。如果申利的時間排列正確的話,很可能如此。如果巴克斯特淩晨三點左右離開斯潘塞城,他應該在上午九十點鐘到達灰湖,中間彎道去燒毀蘭德裡的家。巴克斯特在上午從灰湖打電話給他的兩個孩子,然後逼安妮在晚很多時候再打電話給她姐姐,也許是因為他意識到,有關巴克斯特一家已重新團聚並隱居起來的新聞報道,需要由安妮出面向至少一名家庭成員證明一下。此外,有關佛羅里達的故事必須宣揚,基思再次覺得,巴克斯特不僅兇惡,而且狡猾,真是個雙料壞蛋。 基思不知道灰湖那裡情況怎樣,但他明白決不會是和解。他試圖從安妮向他保證她能應付克利夫·巴克斯特的話裡得到一些安慰,可事實上,在巴克斯特目睹這一切——他的妻子與情人一起赤身裸體躺在床上——之後,基思肯定巴克斯特的神經一下子崩潰了。如果他能保持一半理智的話,他還不至於綁架他自己的妻子,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他會留下來維護自己的職位、權力和聲譽。但顯然此人知道大勢已去,橫下一條心,把他迄今為止慘淡經營的社會權勢都丟卻了。 但他不會殺她。不會,可他會百般折磨她,讓她寧願一死。 基思指引查克拐到另一條交叉公路上,接著又轉彎抹角。查克問:「你怎麼這麼熟悉這個地方?」 「我生在這裡。」 「不哄我?嗨,你是個俄亥俄佬!讓我們擊一下掌,約翰!」 基思感到必須加強同志間的友誼,於是他們舉手擊掌互相致意。 幾分鐘以後,他們臨近波特家門口。基思可以看清楚四面八方相當遠的地方,沒有看到警車。實際上什麼車也沒有,甚至在門前的礫石車道上也見不到波特家的汽車。「在這裡停下,查克。」 查克把車停在車道上。基思對他說:「謝謝,老弟。到了。」 「這不是萊馬。」 「我想不是。剛才給你六十,現在再付二十。下次我去托萊多時再見。」 「嗨,謝謝。」 基思打開車門,下了車。他說道:「我喜歡這輛車。」 「它挺帥,是吧?」 基思快步走到屋後。藥草園中沒有人,但後門沒鎖,他走了進去,高聲喊叫,可無人答應。他把公文箱放在長臺上,鎖上後門,然後走到前門,上了插銷。 他回到廚房,打開冰箱,拿出一瓶桔子汁和一隻麥餅,一面嘴對瓶口喝桔子汁,一面吃餅,吃完兩樣東西,他感到胃在翻騰,但竭力壓了下去。他斷定自己身體尚未恢復,全憑腎上腺素和仇恨支撐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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