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白馬酒店 | 上頁 下頁 | |
| 一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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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比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老闆也不許我們跟客人談天。」她把帳單放在我面前說:「對不起,一共三十五先令。」我給她兩鎊,她塞了六先令到我手裡立刻轉身招呼另外一個客人。 我發現,她的雙手微微顫抖著。 我緩緩走出去。走了一會兒,我忽然發現她算錯了價錢(蘆荀葉是七先令六),也找了太多零錢給我。她之所以會算錯,顯然是因為注意力放在其他方面。 我又想起那個可愛的臉孔和藍色的大眼睛,那對大眼睛裡藏著些東西。 「害怕!」我自語道:「嚇壞了!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呢?」 第五章 (一) 「想想看,」奧立佛太太說:「總算了了一件事,也沒發生任何不愉快,真叫人覺得輕鬆。」 的確是叫人輕鬆的一刻,羅妲的園遊會像所有園遊會一樣過去了。大清早,天氣本來很不好,大家都很擔心,後來總算還差強人意。前前後後也在細節上發生過一些爭執,總算也一一解決了。 也不容易,天黑了,穀倉裡還有人在表演舞蹈,另外也安排了煙火,但是主持人都很疲倦了,一起回到屋裡,吃頓簡單的晚餐。大家邊吃邊聊,不過每個人都顧著說自己的,沒時間去注意別人說些什麼。 「今年的成績一定比去年可觀。」羅妲愉快地說。 「我覺得麥可·布蘭特居然會連著三年都發現藏寶,真是奇怪,」孩子們的蘇格蘭籍保姆兼教師馬可立斯特小姐說: 「不知道他是不是事先就得到情報?」 「布魯克班克女士贏了那頭豬,」羅妲說:「我看她並不想要,好像很尷尬的樣子。」 這群人包括我堂妹羅妲,她丈夫戴斯巴上校,馬克立斯特小姐、一位叫金喬的紅發小姐、奧立佛太太、還有凱爾伯·凱索普牧師夫婦。牧師是個上了年紀的可愛學者,他最大的嗜好,就是適時引經據典。這種習慣雖然常會令人覺得尷尬,也會使談話告一段落,但是他還是樂此不疲。 「何瑞斯說過……」他微笑地看看一桌的人。 「我覺得何斯福太太在那瓶香檳上動了手腳,」金喬若有所思地說:「她侄兒得到那瓶酒。」 凱索普太太是個讓人緊張的女人,她用那雙美目打量了奧立佛太太好一會兒,忽然問道:「你希望園遊會發生什麼事?」 「喔,譬如謀殺什麼的。」 凱索普太太似乎很有興趣。 「喔?為什麼會發生?」 「沒什麼理由,也很不可能。可是我上次參加的園遊會就發生過謀殺案。」 「我懂了,所以你覺得很不安。」 「對,非常不安。」 牧師又從拉丁文換成希臘文。 稍頓之後,馬克立斯特小姐又談到懷疑抽籤出售活鴨有搞鬼的可能。 「『皇家武器』的老魯格送了售酒攤位十二打啤酒,可真大方。」戴斯巴說。 「『皇家武器』?」我尖聲問。 「是本地一家酒店,親愛的。」羅妲說。 「這裡是不是還有另外一家酒店?叫——白馬的,是你說的,對不對?」我問奧立佛太太。 但是反應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有人掉頭看我,但是表情含糊而沒有興趣。 「白馬不是酒店,」羅妲說:「我是說現在已經不是了。」 「本來是個酒店,」戴斯巴說:「我想是十六世紀左右的事了。現在它只是一間普通民房,我一直覺得該改改名字。」 「不,」金喬說:「要是改名字叫什麼『路邊居』、『美景閣』之類的,就太可笑了。我覺得叫『白馬』很好,而且屋子裡還有一塊可愛的酒店舊招牌,她們把它掛在大廳裡。」 「你指的是誰?」我問。 「屋子是塞莎·格雷的,」羅妲說:「不知道你今天有沒有看到她?個子很高,短頭髮是灰色的。」 「她很神秘,」戴斯巴說:「會招魂術和巫術什麼的。不一定完全是妖術,不過反正是那種事就是了。」 金喬忽然一陣大笑,然後又歉然地說: 「對不起,我只是忽然想起格雷小姐走上黑天鵝絨祭壇,扮演巫婆的樣子。」 「金喬!」羅妲說:「別在牧師面前胡說!」 「對不起,凱索普先生。」 「沒關係,」牧師微笑道:「古人說——」接著,他念了一段希臘文。 大家恭敬地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我又舊話重提。 「我還是想知道你說的『她們』是什麼人?除了格雷小姐還有誰?」 「喔,有一個叫西碧兒·史丹福狄斯的朋友跟她住在一起,我想,她大概是靈媒,你一定在附近見過她,身上戴了一大堆護符、念珠什麼的——有時候還穿印度女人那種裹身長布,我不知道為什麼——她從來沒去過印度——」 「還有貝拉,是她們的廚師,」凱索普太太說:「也是個女巫,從小鄧寧村來的。她在那邊是很有名的女巫,是家傳的,她母親也是女巫。」 她的口氣很自然。「聽你的口氣,好像你也相信巫術,凱索普太太。」我說。 「那當然!又沒什麼神秘的,都是很自然的事。只是一個人繼承了父母的資產,小孩子不敢去逗你的貓,鄰居也不時會送自製的點心或者果醬給你。」 我懷疑地看著她,她卻像是一本正經的樣子。 「西碧兒今天幫我們忙替人算命,」羅妲說:「她坐在綠帳篷裡,我相信她對這方面很內行。」 「她今天替我算得命很好,」金喬說:「說我要錢隨時都有,會有一個從國外來的英俊陌生人追求我,以後我會嫁兩個丈夫,生六個孩子,真是很大方。」 「我看到寇蒂斯家的女孩出來的時候,格格笑個不停。」羅妲說:「後來,她對她的男朋友卻很害羞,叫他別以為自己就嫁定他了。」 「可憐的湯姆,」她丈夫說:「他有沒有回嘴呢?」 「有啊!他說:『我不會告訴你她答應我什麼,也許你會不高興,我的女孩!』」 「說得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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