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墨寶非寶 > 突然想要地老天荒 | 上頁 下頁 |
| 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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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摸到他的後背,南北驚呆了。 太長的一道傷口,她甚至不知道能用什麼來包紮。 她覺得自己很冷靜,可是手卻控制不住地發抖。最後把身上的長褲都脫下來,在黑暗中,裁成最長的一條條,她必須給他止住血,否則他一定會沒命。 只有這個念頭,不斷啃噬著她的冷靜。 幸好他隨身帶著烈酒,可以做些消毒處理。 最後她給他包紮的時候,覺得眼眶有些酸,像是要流出眼淚來。直到聽到他無意識地呻吟了一聲,眼淚才終於奪眶而出。該死的,明明是他半挾持自己跳船,是他自找的危險 很漫長的夜晚。 除了巨大的暴風雨,再沒有任何聲響。 她安靜地坐在他身邊,始終把刀握在手裡,不知道時間,一分一秒地熬著。直到天漸漸亮起來,暴風雨稍顯弱時,她終於開始慢慢地能看到東西。 雨仍舊下著,只是沒有了風。 眼前的程牧陽,臉色蒼白到駭人,嘴唇也幾乎沒有了任何顏色。她手摸了摸他的臉,滾燙,非常燙。昨晚包紮的傷口,雖然止住了血,但因為沒有任何可視條件,包紮的有些淩亂。露在布條外的手背皮肉,被海水沖刷的泛白外翻。 後背的傷口,更是慘不忍睹。 幸好他身體底子,真的是很好。 到現在為止,還僅是昏迷高燒。 外邊的風雨既然小了,她又能看的到,就必須選個更適合棲身的地方。 或者,也許有什麼人,會來接他? 南北咬咬牙,把他的表解下來,背起他,走出石縫。 這裡還真是荒島,除了大片的岩石,沒有任何植物。她在大小的岩石中穿走,竟然很快就到了另一側海岸邊,按剛才的路程時間看,這島的直徑絕不超過兩千米……路途中,的確有適合直升機降落的巨石,卻沒有任何東西,而從海島一側,到這側,也沒有停靠的船。 程牧陽比她高很多,腳就只能拖在地面,南北又光著腳,不能走太遠。 既然找不到人,就挑了最適合棲身的縫隙,讓他斜著倚靠在岩石上。不能俯臥,會有雨水不斷淋濕傷口,可又不能仰臥,會壓到傷口。 高燒不退,傷口又深。 沒有人,南北也束手無策。 她嘗試用手接雨水,想要灌到程牧陽嘴裡。可他因為疼痛,在無意識地咬著牙關,根本喂不進去,用手也不行。南北不忍心下重手,看了他一會兒,慢慢地湊過去,用嘴抵住他的嘴唇,舌頭用力,想要撬開他的嘴。 他的臉滾燙,嘴唇卻是冰冷。 「程牧陽。」她輕聲叫他的名字。 慢慢地,他開始放鬆,任由她的舌頭深入嘴巴裡。南北含著水,一口口喂他喝下去。除了這些,她什麼也做不了,在這個連植被都沒有的荒島上。 她摸著他額頭,看他的臉。 這是程牧陽第一次在她面前,閉著眼睛如同沉睡。不管是初相識在比利時,還是這次的旅程,她似乎從未見過他這麼放鬆。臉孔很白,在高燒的溫度下,皮膚竟然有些晶瑩剔透的感覺,睫毛覆在眼睛上,遮住了那雙略有陰柔,而冷靜漂亮的眼睛。 這也是第一次,她被人連累遭遇危險,沒有生氣。 甚至,他都有可能是始作俑者。 也不知道,船上會亂成什麼樣子。南淮應該會很生氣。 她就這麼看著他,每隔一個小時,就喂給他大量的雨水。 只希望他的身體素質,足夠抵抗這些。 過了一日夜,程牧陽的高燒,終於退了一些。她再給他喂水的時候,忽然感覺他的舌頭纏繞住自己的,輕輕地吮吸。她睜大眼睛,心跳的有些急,從他的吻中抽離,看著他。 程牧陽慢慢地,睜開眼睛:「怎麼不繼續了?」 聲音調侃,但缺少底氣。 他邊說著,邊調整坐姿。恢復能力,真是驚人。 「為什麼跳船?」她問他。 「我這幾年,一直在做一件事,」他又閉上眼睛,輕聲說,「抓出程家的叛徒。他隱藏的很深,需要非常手段。所以,我做的所有事,包括這次遊輪賭局,都是一步步圈套。」 南北嗯了聲。 他卻不再說下去:「口渴。」 她愣了愣,被他氣的笑起來。伸手去接了捧雨水,遞到他嘴邊。 他笑:「沒力氣喝。」 程牧陽此時的狀態,就像一隻吃飽了的貓。躺在你身邊,任憑你如何威脅恐嚇,都不願意再動一動。他醒來的一瞬,這兩天的陰霾情緒,也都消散了。 雖然雨仍舊在下,他們依舊在荒島上,卻都不是什麼大問題了。 南北笑著含了口水,低頭去碰他的嘴唇,在觸到的時候,程牧陽伸出完好的左手按住了她的後腦。他吞下她喂的水後,開始緩慢地親吻她。南北的手撐在岩石上,不讓自己的身體帶給他壓力。 他們親吻了很久,始終溫和,並不激烈。 程牧陽的手順著她的背脊,滑到她的大腿上,輕輕地撫摸。南北的長褲早就給他包紮了傷口,如此穿著內褲已經整整兩個日夜,腿冰的嚇人。而他的掌心,卻仍有高熱的感覺。 她和他分開,額頭抵著他的額頭,微微喘氣:「你不要命了?」 「我說不定會死在這裡,」程牧陽看著她,「捨得嗎?」 南北蹙眉,被他說的心軟如水:「捨不得,不過,死了也是你活該。」 他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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