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墨寶非寶 > 突然想要地老天荒 | 上頁 下頁
六四


  卻挽留不住他離開的心。

  阿曼從身後走上來,按住她的手臂,把她固在懷裡:「你不會懂的,讓他走吧。」

  程牧陽開著車,時速比來時還要瘋狂,在顛簸的道路上疾馳。他單手開車,想要讓自己思考,可卻明白根本就沒可能冷靜。眼前都是南北,最後告別時她看著自己的神情。他用右手碰了碰自己的襯衫口袋,想到了和她說的話,不禁無奈笑笑,估計是沒有機會買紅寶石戒指了。

  他不怕死,只怕他們會為難她。

  哪怕要死,也要讓他和她說上幾句話,強迫她答應自己的求婚。

  他會告訴她,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愛上她,甚至不止是愛。南北這個名字,從很久之前開始,就是他活著的唯一信仰。哪怕背叛佛祖,死後要下阿鼻地獄,他也甘願為她雙手鮮血,化身修羅。

  程牧陽到莊園外,還算是客氣地被馬克請上了車,但到了海邊木屋,馬上就被卸了槍。那些CIA的人恨極了他,在沙灘上就開始對他下狠手,馬克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直到程牧陽被打到大口吐血,才讓所有人都停手。

  兩個人架起程牧陽,把他帶到審訊室,扔到了地板上。

  「程,你要知道,我們用了十幾年,才在莫斯科上層插入自己人,」馬克笑著坐在椅子上,看他站起來,「你只用了四年的時間,就把我們連根拔起,實在太殘忍。所以這裡每一個人,都想要你的命。」

  程家的內鬼,已經在家族內生存了兩代,時刻都在利用軍火生意,向莫斯科上層慢慢滲透。而程牧陽的計畫就是和莫斯科聯手,剔除所有和這個人相關的CIA間諜。

  毫無疑問,這對CIA是個毀滅性的計畫。

  損失不可計,卻已無法挽回。

  所以馬克和杜要做的,就是逮捕程牧陽。他們需要利用他的公開審判,來徹底擊垮程家,從而影響莫斯科的經濟。這就是大國爭鬥,兵不血刃,卻直插要害。

  「我祝願你,能活著走出菲律賓,」程牧陽眼底有冷漠的笑意,他有肋骨已經折斷,疼痛的汗水,浸透了襯衫,「南北在哪裡?」

  「在隔壁,」馬克笑著,在桌上放上一張紙,「只要你照著這張紙的內容念一遍,我就可以讓你看到她,然後放她走。但是你,只能和我們回去,接受審判。」

  「審判?」程牧陽笑了聲,伸手拿起了桌上的那張紙。

  很簡單的話。

  大意都是你給我多少錢,我就給你相應的武器。這是軍火交易最常用的話,只不過多加了兩句廢話。諸如,生平最恨美利堅,如果有機會,一定會免費提供武器,轟炸美利堅平民。

  這是CIA慣用伎倆。只要錄下這些話,就是庭審的最佳證據。

  通常持有這種證據,會被起訴戰爭罪,以及恐怖襲擊罪。

  程牧陽看了馬克一眼:「先讓我看看她。」

  馬克示意他轉身,他打開了牆壁的開關。只是隔著單面可視的玻璃,他看到南北的房間裡,只有她一個人。她的長髮遮住了大半的臉,左手在摩挲著自己的右腕。

  在看到她的一瞬,他就知道,這是真的南北。

  馬克關閉了牆壁:「怎麼樣?我們可以開始了嗎?這裡是錄音狀態,你可以隨時開始。」

  程牧陽轉過身,把手中紙揉成一團,微微笑著,扔到了牆角:「如果你需要我說這些話,不用給我草稿。我相信,如果讓我自由發揮,會比你們寫的更精彩。」

  每個動作,都在撕扯著他的傷口,致命的疼痛,讓他越來越清醒。

  「程,我很佩服你,明明做的是軍火生意,卻成了一個成功的商人,」馬克笑著看他,「你從不發起任何的戰爭,卻能輕易讓那些東歐政客和黑勢力內鬥,從而坐收漁利。而即便如此,卻在莫斯科得到了「緘默法則」,任何與程家有關的事,不論是走私,亦或死傷,都不會有任何官方記錄或搜捕。作為一個商人,你很成功,所以我們拿不到你的任何證據。」

  馬克又笑了聲:「我忘記了,你還是個慈善家,還有人道主義衛士。」

  程牧陽笑了。

  「我這裡有八十枚地對空導彈,反裝甲火箭發射器,5000的AK-47和C4,四百萬發子彈,今天標價是七百萬美金,隨時送貨,」程牧陽的聲音,冰冷透徹,「當然,所有美國人的敵人,都是我的朋友。只要你的目標是美國,我可以提供你更多武器,還有更低的折扣。」

  完美的證據。

  可以隨時被控告的證據。

  只要進入美國領土,他將被控一系列罪名,在服刑期間「意外死亡」。

  程牧陽說完,已經痛得緊咬牙關,齒根發酸。他停頓了很久,才輕輕地籲了口氣:「我希望,在我離開菲律賓之前,可以和她說兩句話。」

  馬克想要說什麼,耳機裡,忽然傳來聲音。

  他仔細聽了會兒,才對程牧陽說:「好,讓我問問她的意思,」馬克神秘一笑,「你要知道,她也是我的貴賓,我們都需要尊重女士的意願。」

  一牆之隔,南北完全不知道外邊的任何情況。

  她靠在沙發裡,感覺這裡的空氣越來越渾濁,甚至心跳有些奇怪的頻率。左手搭住右腕的脈搏,發現了自己的不正常,甚至開始出現迷幻的感覺。

  她很慶倖,自己是在畹町長大。

  那裡的反政府組織都是以毒養軍,而內部卻一律禁毒。所以為了避免毒品誘惑,他們有自己特有的土方子,來抵抗毒品帶來的反應。

  她不敢說,自己能抗拒這種精神藥劑多久,但起碼在十幾分鐘內,還能保持清醒。

  「杜,我要見你。」她忽然說。

  片刻的安靜後,門忽然被推開。

  有人走過來,蹲在她面前。是杜。

  她恍如已無意識,看著他的眼睛,足足兩分鐘後,用口型說:關掉監聽,為了你的女兒。

  她知道,這樣的房間裡,都會有監聽系統。甚至他的同伴,就在另一間房,看著這裡發生的所有事,所以她用了最直接的話。

  杜雖然盡力遮掩,但還是露出了一瞬的意外。

  他關掉了監聽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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