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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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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別暗盒〖〗〖〗〖〗〖〗出軌就這樣,當姍姍來遲的姚蘋果趕到醫院時,看到了姚雪梅俯下身去親吻吳濤的場景,也在這走廊盡頭聽見了姚雪梅的重大決策。就這樣,姚雪梅驅車帶上一無所有的中年男人離開了醫院,姚雪梅不斷地安慰坐在身邊的吳濤說:"我是你的女人,我有權利跟你在一起,請你相信我的真情真意,在這個世界上,你對我來說是最為重要的……"吳濤轉過身來,他依然像那團已經從高空跌入地上的黑色大鳥的羽毛,濕漉漉地散發出受傷的血腥味。 姚雪梅打開了寓所的門。自從離婚以後,她只把吳濤一個男人帶進過公寓樓。也就是說,自從離婚以後,她只與吳濤發生過私人關係和性關係。在這座公寓樓裡,她眼睜睜地感受著她惟一的男人移情別處,而那個女人竟然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姚蘋果。 在她經歷了無數個無眠之夜後,扶著一團黑色大鳥的羽毛回到了公寓樓。從某種意念中產生的一種意象又重新回來了,她似乎絲毫也不在乎這個男人一無所有的身心,似乎絲毫也不在乎這個男人從她身邊移情別戀的那段歷史。她充滿著十分飽滿的激情,想把這個中年男人從低處推到山頂。她能否實現自己的願望實在是一個謎,因為她剛把吳濤接回家的第二天,吳濤又獨自到樓下的小酒館喝酒去了,並且再一次喝得酩酊大醉。然而,姚雪梅似乎充滿了耐心,她絕不會因此妥協的,她依然會把這個滿身酒味的男人重新扶回到公寓樓,擦乾淨他滿身的味道。 2 從新巢回到舊巢同樣是一種緣分。當白露離開了劉亞波時,只用了兩個半小時的時間乘坐飛機,然後她毫不猶豫地就攔住了一輛計程車,從機場到了城郊的旅館。她的生活將從這座旅館開始。也就是在這座郊區旅館生活的第二天,當她向著外面的小餐館走去時,一輛車停在了她的身邊,一個人打開車門走了下來,喚住了她。她回過頭去,在這個郊區竟然有人叫出了她的名字。當她回過頭去時,她竟然看見了昔日的公務員。她愣了一下,突然撒腿開始跑起來,然而,無論她跑得怎樣快,都無法與公務員的車輪相比。最後她不得不跑進旅館,公務員的車也同時開進了旅館。 在旅館那間沉悶至極的房間裡,她與昔日的公務員再一次相遇了。公務員講述了自己最近的生活: 他一年前終於離婚,現在過著單身生活,孩子考上了大學,他獲得了自由,然而,寂寞的生活也從此開始。他曾經四處尋找過白露,但人海中的女人身影都不是白露。他真摯地希望白露能夠與他生活在一起。在他講述自己的狀態時,他像是忘記了去詢問白露的生活狀態,而這正是白露期待的。公務員將白露帶到了一幢有幾十年歷史的舊宅,說這是母親給他留下的全部遺產,他過去居住的房屋判給了前妻和孩子,現在,他就住在母親遺留給他的舊宅之中。在這裡,公務員在回憶母親的同時也在回憶遇見白露的那些時光,公務員擁住白露說:"終於過去了,我們用不著四處去尋找旅館了……我們再也用不著在鐵軌旁邊的野草灘上做愛了……"在公務員的聲音之中,白露似乎又回到了與公務員約會的那些時刻,她對與公務員在過去發生的歷史作了一次總結: 這個世界上只有公務員會帶著她越過鐵軌邊的野草灘,和她肩並肩躺在散發著泥味和草根味的地上,不顧一切地開始一次性生活,同時也不顧一切地結束一次擔驚受怕的性生活;這個世界上只有公務員會驅著從朋友那裡借來的沒有多少名氣的轎車,帶她去尋找那家礦山小旅館;在礦山小旅館,他們看上去是一對情侶,又像是一對夫婦,在散發出礦石味的旅館裡幽居著,不願意被任何人看見,所以,他們擁抱得很緊;這個世界上只有公務員這樣的男人面對她的裸體時,會提醒她的乳房已經在下陷…… 這就是活生生的公務員,她弄不清楚為什麼又一次回到了公務員的懷抱,回到了昔日那種平庸的旋律之中去,難道是因為她與劉亞波私奔的失敗嗎? 當白露站在海邊一家旅館的露臺上觀望到從劉亞波寓所中晃動出一個男人的影子和一個女人的影子時,她就已經感受到了一種私奔的失敗,這就是私奔的結果: 在劉亞波以為她跟隨旅行團到東南亞旅行去的時刻,她卻回來了,於是看見了這一幕。從層層的窗幔中揭示出了劉亞波和梅私通的戲劇,就是白露感受到的身心的失敗和危機。既然是私奔,而不是婚姻,就沒有受到一紙契約之書的限制,所以,她越出了軌道,獨自乘飛機回到了這座城市。仿佛像夢境一樣顯得不真實的一個時刻已經降臨,此時此刻的白露竟然又與昔日的情人躺在一起,難道這是命運的安排嗎? 失去了幼稚園的工作,面臨著重新謀職的白露,此刻又漠然地走在馬路上。她戴著墨鏡,害怕別人認出她來。她最害怕面對的人是姚雪梅和姚蘋果,即使是躺在公務員那幢光線明亮的舊宅中,她依然難以割捨對這兩個女兒的思念。儘管如此,她的私奔已經把她的身心移植到充滿荊棘的路上去奔跑,此刻,她疲憊萬分地感受著陽光和雨露,同時也在自己設置的隧道和裂縫中穿行。在與劉亞波私奔到那座海邊城市住下來以後,劉亞波就對她說,我不在家和我在工作時,你可以到海邊去散步,你要把大海作為你的朋友,因為我沒有多少時間陪你。於是,她孤寂抒情的個人生活就在海邊展開了,在那些日子裡,她用不著為生計發愁,因為劉亞波不會讓她為生計發愁。而此刻,當她重新回到公務員身邊時,漸漸地明白了公務員不可能把她養在一隻籠子裡。公務員曾暗示過她,為什麼總是坐在家裡發愁呢?為什麼不去面對社會呢?甚至公務員有一次一邊撫摸著她的大腿、腰肢、盆骨,一邊暗示她道:"你如果再不去做你的幼兒教師,你的身體有可能會像麵團一樣發酵……你為什麼不回到你過去的幼稚園去工作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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