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莞不相信眼淚(4)

四

　　在包房裡，我頓時感到了什麼是上帝，不能讓別人小看我，因為今晚我必須是主角，我裝作很老道的樣子招呼著這些將來的財神.楊經理叫了8瓶紅酒，外加送的4瓶，另外點了點小吃，一下子放滿了整個茶几.蘇經理看著很興奮的樣子，突然說出了一個我想也想不到話「楊經理，你們這幾個大老爺們也太沒意思了吧，只管叫小姐，不要管我，沒關係的.「傍邊的DJ順勢去外邊把經理叫了過來，一會一排小姐就排在了面前，根本沒給我們插嘴的機會，我真是很佩服這裡的服務水準，生怕我們不能領會他們這裡的特色似的.

　　「阿鐘，今晚不要那麼拘束啊，楊經理都是我的老朋友了，自家人，隨便點!「蘇經理對旁邊那個文質彬彬的眼鏡靚仔開著玩笑.

　　四個男人每個都抱住了小姐，楊經理把一個小姐往我身邊推，他自己也找了個.定眼一看，哇，這個女孩子真象我在學校的校花，在昏暗的燈光下真想摟一把，可是腦中突然想起我還是一個不稱職的下屬，還沒有資格享受這種生活.我謙虛的向楊經理說我就算了，我不習慣.旁邊的這個靚女馬上起身，微笑著說，「帥哥，是不是不滿意啊，要不給你換一個.「

　　「小韓啊，不會吧，這小姐這麼漂亮，我要是個男人我都要了.「蘇小姐馬上接過了話，我向楊經理瞄了一眼，他會意的點頭讓我坐下.為了不讓氣氛變的尷尬，我帶頭擔起了酒杯，作為小弟敬了大家一杯!

　　我真的懷疑今晚蘇經理來之前是不是吃了興奮劑，今晚她一直是最活躍的人.我也真的很佩服蘇經理，能看著那個瘦高個對那個小姐又摟又吻的，她反而象沒看見似的很高興!

　　真是多虧了這些小姐，讓今晚的活動掀起了一個又一個的高潮.大家都很盡興，不過酒也被幹掉了不少，12瓶紅酒很快就一飲而光.

　　在外邊大廳表演進入高潮的時候，大家都出去看表演了，我一個人呆在包房思考，今晚我們一直沒有談工作，這次的花費究竟有多大的效果?今晚估計花了多少錢?楊經理現在怎麼想?蘇經理在想什麼?

　　我一個人在那裡唱著冰雨的時候，突然兩聲掌聲從門邊傳來，原來是蘇經理.我和蘇經理坐在旁邊攀談起來.

　　不過我記得最深的一句話是，小韓，你很聰明，感謝你們今晚的破費，放心，天下沒有白吃的晚餐，我懂.明天上午你去我辦公室去，到黃小姐那裡把那幾個樣板拿回去報報價，這次是新款的，下半年的數量很大，單已經到我們工廠了，就看你的表現了.

　　不知道這句話是不是已經對我和我們的工廠的一種肯定!\?

　　一直到淩晨兩點，大家才東倒西歪的站起來準備走人，看著整齊擺放的酒瓶，心裡一種說不出的酸楚!整整28瓶紅酒，蘇經理象徵性的掏出厚厚的錢夾，被楊經理擋了後去.在甩出一大貼的人民幣後，走出了嘉年華.蘇經理沒讓我們送她回去，瘦哥攙扶著進了金杯.看著他們絕塵而去後我問楊經理花了多少錢，楊經理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小韓，沒關係的，一共六千多元，今晚你表現不錯，不過錢是花出去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你要讓這錢花的值就是對我最大的回報了.我當時感動的好想哭，不知道用什麼語言來回答，只能深深的給楊經理鞠了個躬.

　　當時我還能硬撐著，回到宿舍，我就在洗手間裡吐的七上八下，一整晚的心裡亂糟糟的，真的覺得好象要死了一樣!

　　早上起來，給我一個最大的感受是，如果還有下輩子，一定不要去做業務.做業務，身軀是自己的，靈魂是別人的.當我滿面春風的走進辦公室，向每個我遇見的認識不認識的問個早，你們可以不和我打招呼，但是我要主動.你們可以不理我，我還是要主動.我知道，工廠的內部是非常複雜的，在沒有錢的情況下，只有自己多用點心.

　　助理告訴我，今早，紅雅下了一張單，讓我處理一下.我匆忙的審查完訂單的價格交期沒有問題後，簽字交給了助理，助理把單下到生管後，叮囑我注意跟跟生管，注意交期，工廠的生產很勢利的，不要因為剛來而不管延誤了交期，多到車間去轉轉.

　　處理完這張訂單後，就直奔柏能.找到了黃小姐說明了來意，黃小姐今天的身體好象不好，嘶啞的聲音，把18款彩盒資料詳細的交待我後，就什麼也不想說了.我簡單地詢問了一下她的身體情況，沒有和蘇經理打招呼就回海封去處理這個事情了.

　　楊經理不在工廠，我找到了工程科許科長，把柏能要打18款彩盒的事情告訴了他，平常和他有說有笑的，相信楊經理不在，他會幫我處理這個事情.誰知他輕佻的說:「韓宇，18款彩盒你知道打樣費多少錢嗎?將近1萬塊，以後有沒有單?沒單的話打樣費以後你出啊，你怎麼出啊?「我在旁邊央求了半天，看他實在不願意幫我開張打樣單，只有無奈的靠楊經理了.

　　楊經理的確對我不錯，讓我在工廠等一下.11點半回到工廠就把這張打樣單下到生產，而且工單上注明顏色必須他親自看了OK才可以印刷，貨期也比預定的提前了一天.看著許科長在楊經理那種點頭哈腰的樣子，真想上去踹他一腳.楊經理，你真是我的好領導啊!

　　中午吃完飯，把身上僅有三十元錢數了一遍又一遍，前程好遙遠啊!我突然覺得，這三十元馬上就不屬於我了.我不知不覺走向了藥店，買了27.8元的藥.回去給柏能的黃小姐快遞了過去，這只是我的一點小心意!

　　現在我幾乎身無分文了，以後還怎麼去跑啊，該怎麼辦啊?我現在需要錢，想當初在學校豪情萬丈，為自己心愛的女孩一擲千金是多麼的瀟灑啊!當時是多麼沒有體會到父母掙錢的艱辛啊，以為掙錢就是那麼會事!我要借錢了，問誰借啊，以前從來只做債主，現在也要去借錢，哎怎麼開口啊?我給以前在學校的鐵哥們一一打了電話，每個人都在向我訴苦，好象我還不是天底下最窮的人!上帝啊，請賜給我兩千塊錢吧!如果現在有高利貸我也會去借，因為要生存啊!想來想去，還是給堂姐打電話，堂姐隨是姐，實際上只比我大幾個小時，現在在北京做記者，薪水還不錯.還是我們姐弟關係好，問我三千元夠嗎?我帶著萬分感激的心情連說夠了夠了.姐，你是我的救星!

　　下午一上班就開會，會上重點的是表彰這個月的優秀業務員.不過好在業務會議比較隨意，不象生產那樣一開會就沒完，就象北京的國務院.十幾個業務在會議室騰雲駕霧，不知道是在享受這種很難得大家都在一起相聚的場面，還是都在尋找著自己為什麼沒有成為金牌業務員的原因.海封能留下了的業務都是身經百戰的，老闆基本上沒有定單，就是這些業務一年創造著1億多的業績，維持著海封蓬勃向上的發展.不過，海封的表彰絕不象在學校時發個獎狀了事，大家都是來東莞尋寶，自然是以錢來論功行賞.坐在我旁邊的眼鏡帥哥就是海封金牌業務員，聽說當月的業績又創歷史新高.會議結束的時候，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他，眼鏡帥哥唰的站了起來，搖著那剛發的鼓鼓的信封，自豪的說，大家今晚海南羊莊集合.真有點象宋美玲夫人從美國籌款回國一樣，下面是翹首期盼的眼神.聽說，這樣的版本每個月都有一次，多麼希望有一天站起來發飆的就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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