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產科實習醫生(27)

二十七

　　實驗完成，大擺宴席，為一對功臣接風洗塵，再加上上次的志願者，一共是三位英雄光臨，鮮花掌聲，不絕於耳。黃部長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她在致辭中說，"天仙女"改進已經結束，隨著這次的"一貼真"實驗成功，標誌著這兩項重大科技攻關都已圓滿，我們的科技開發水準又上了一個新臺階。她又當場宣佈成立"兩女聯合科技有限責任公司"，並解釋了取名的由來。兩女，一是指"天仙女"，一是指"真女人"。"天仙女"，全稱是"天天妻牌橡皮仙女"，簡稱"天仙女"；"真女人"，是指"一貼真"，全稱是"一貼真人工處女膜"，一貼上去不就成了真處女？真處女當然是地地道道的真女人。兩女，又諧音靚女，這可是個讓人人羡慕、掛在嘴上的好名詞！我們的公司就是一個這樣的靚女，處處光鮮，步步都有吸引力！

　　我看到宴席上都是一張張洋溢著興奮的臉，只有身邊的小嫣似乎悶悶不樂，情人之間當然猜得到對方的心思，我知道她在想什麼，不覺暗暗得意，在心裡說："哼，你看你當初的堅守是多麼的沒有價值！現在新產品出來了，宣告了你們這些小心眼的破產！你看一切都工業化生產了，一切都可以拿錢來買，包括處女！當假處女橫行的時候，誰還會認得出真處女？"我心裡湧起了一陣陣報復的快樂，我想這下市場上的新產品，我們親手研製出來的新產品，一定會對她有所啟發，有所暗示，從而對我表現出新的姿態的。

　　當天晚上的電視裡就有全程報導的重大新聞，標題是《王者歸來，雷霆出擊！--由著名婦產科專家精心研製的兩項高仿科技產品隆重上市，打造人類新生活！》。內容如下："天仙女"有什麼好？她感情專一，一旦設定就只對唯一的男人有感覺，有反應，敞開心扉，容許接納，對其他的則關閉門戶，拒之門外，而不會像市面上的唯利是圖，來者不拒。當然，你要修改資料，重新設定，她也會梅開二度，笑顏重展。最難能可貴的是，她脾氣特好，永不生煩；服務周到，百般依順；不但迎合常態人士，對有各種特殊愛好的人士也招招都接，葷素都吃，只要你想得到，她就應付得了！而且，你做這一切，哪怕相處一輩子，都永無艾滋、乙肝之憂！她乾淨無菌，清香有益，能讓如今的紅顏都自愧不如，躲避而逃。如果你想讓她的行為、體態、動作變得像你心目中的某某當紅明星，她總會惟妙惟肖，以假亂真。再說"一貼真"有什麼好？一句話，商業的拿它來抬高身價，家用的拿它來重溫新婚之夜，家裡家外都有用，百般風情全由人！

　　男人被夾住後

　　"天天妻"和"一貼真"雙雙上市，一炮走紅，吸引了多少花心男、回春女的心！婦產科也因此抖足了威風，賺夠了鈔票。隨著業務規模的擴大，進行現代化管理，引入CEO機制勢在必行。黃部長是公務員身份，加之醫院其他事務繁多，不可能親任；廖主任是個一心做學問的人，對現代經營不是強項；章亦文是有功之臣，業務熟練，最初曾被作為候選人提出來，但可惜是個男人。讓男人充當這兩個品牌的CEO，經常在產品推介會上露面，缺乏給人的想像力、說服力和夢幻感。正在這時，一個絕妙的人選進入了領導層的視野，她是誰？

　　林琅！這個洋溢著青春活力、懂經營、會管理的天才！

　　小荷才露尖尖角，無窮韻味在後頭。眾人都對這個只有上帝之手才會如此巧合送來的小女子刮目相看，寄予厚望。是她，親試頭啖湯，自然對我們的產品一往情深，生死相依，不離不棄！她的美貌和燦爛，會吸引多少客戶圍著她轉，跟著她趕！只苦了他們醫藥公司的大區經理，本想略施一計求得公司的利益，不想一個下屬的土雞變成了鳳凰，跳高枝，站高位，又像一尾狡猾的魚，脫了鉤兒離卻去，搖頭擺尾不再來。不過好在並沒有雞飛蛋打，看在林總，就是昔日的林琅的面上，"百般靈洗陰液"又恢復了進藥。這好理解，即使只是因為昔日林琅親手經歷過，傍一點她的餘威剩氣，這藥也不可能不恢復。臨床由誰接任？醫藥公司曾討好地表示仍由她兼任，利益歸她，她輕輕哼了一聲"不用了。"這點蠅頭小利和她的宏才大略相比，醫藥公司提都不該提嘛！同樣的事，同樣的人，在不同的時候，就會有不同的境遇，這就是時勢。時勢造英雄，時勢也讓無數人感歎世態炎涼。識時務者為俊傑，不識者淪為滑稽小丑，世間人情本如此，這也是奈何不得的。

　　好像是要考驗這位漂亮潑辣的新任CEO，麻煩很快就不請自來。事情原因本也不足為怪，我們知道，國人的模仿天賦就像是滾滾長江水，那是壓服不住的。只要真鬼一出，李鬼隨即就要遍佈山林，驚嚇路人。我們的兩項拳頭產品很快樹大招風，引來的模仿者如過江之鯽。一時間，什麼時時妻、分分妻、一貼靈、一貼爽、一貼緊、假變真，招搖過市，號叫滿街，如蜂蟻相聚。而這其中最有威脅力的是"野花香牌橡皮人"，他們在廣告中含沙射影，大放厥詞，說什麼天天妻有什麼好，還是野花香才來勁，俗話說得好，家花不如野花香嘛！只不過雖然叫得凶，他們暫時還不成氣候，只是外部形狀上模仿我們的產品，內在品質還差之甚遠，因為他們破解不了我們的核心技術，比如含香潤滑液的分泌，叫聲與呼吸的配合，都是擺在他們面前天大的難題。

　　技術！抓住技術就是抓住了牛鼻子。林琅從中明白到，技術就是我們的靈魂，就是我們的核心競爭力。我們有超強的人才梯隊，不過從商戰的歷史經驗來看，高技術行業的挖牆腳人才戰更激烈，人人都有人身自由，又沒簽賣身契給你公司，憑什麼從一而終？樹挪死，人挪活，轉個地方又是一個新戰場，換塊角落又是一片豔陽天。今天你這裡的人，說不定明天就會成了特務，成為你的對手。這樣一來，當務之急就是要簽保密協議，發放保密津貼，穩住人心，提高全體人員的忠誠度。

　　當我拿到保密津貼的時候，不禁哈哈樂了。一個實習生也會因為醫院發展的龐大計畫而受益，分得一懷羹，這點津貼還只是其中之一，還有其他的好處，秀山麗水團團轉，自有風景在後頭。

　　我們的陣營裡目前還沒有人對那些雜牌軍、山寨廠感興趣的，我們身在正規軍裡，拿著豐厚的保密津貼，背負科技一等獎的榮譽，用目空一切、天下獨我的良好感覺橫掃那些哇哇亂嚷的可憐蟲們。我們整天充斥頭腦的是改進創新、售後服務等重大事項，這不，一件事關產品聲譽的大事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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