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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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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男人對女人,如果沒有世俗意義上的給予價值,那關係是不可能長久的。那麼才識呢?性感呢?一個關心自己的朋友呢?話說回來,一個人不能幫助我得到我生命裡最需要,最嚮往的東西,其它的,什麼不都是虛的,假的?他應該猜測到我的慘澹和窘迫。 為什麼要這麼清晰地裸出我們之間關係的底細? 我原本是個計較的人麼? 我的手縮著,從他的身邊走過去。時間變得一寸是一寸,一滴是一滴的,那意味著,彼此從對方的生命裡擦過去了。只要走近他的身邊,我就感覺到自己身體的悸動,然而這個男人,已經與我無關了。 原就因為我們之間,一種重大的因素被抽去了? 他送我出來。在胡同口的一個拐角處我們分手再見。我回過頭來,看見了木男的背影,風刮著樹葉,冷風一陣陣吹著他,吹著他矯健的身軀。我的心忽然就一痛,眼睛濡濕了。我回轉頭去,挺了挺身體,繼續前面的路。 就這樣結束了?可不就這樣結束了。 誰讓我認識了鄭一功呢? 我的感情和時間經不得浪費。我得往上爬。我要功成名就。 遊戲情感?我就不信誰能遊戲得了情感?比如一個男人,你經常聽見他的聲音,看見他風中的背影,能不產生感情?俗話說一塊石頭都能捂熱了,何況是一個活生生的異性,恰恰又是美好的。所以我得節制,自己伸縮自己。我最知道自己,感情太豐富,整個人是一裹濃濃的汁水,被一層薄薄的殼裹著,經不得碰,一碰就嘩嘩的。 對於木男,我心底其實一直是散淡的。即便他是美好的,然而那也是他自己的。不是嗎?這是一個好男人,浪漫、多情,長相英武,然而跟我有多大的關係?我的一點微薄的力氣,除了愛自己,沒有更多的了。我滿心裡充滿的,都是對自我的憐憫。 到郊區的拍攝場地演了個群眾演員的小角色。 那個角色是需要穿夏衣的,而實際的節氣已到了秋末。一場秋雨後,天尤其涼了。 演完後我凍得哆哆嗦嗦的,還是跺著腳、抄著手到秋天的鄉間田野裡撿拾農家不要了的白菜。這個村裡的農民們都到城裡打工或做其它生意,土地已變得廉價,土地上的產物也已如此。我蹲下身來,精心地擇去被羊啃了的外層,將菜心掰下來。 將幾棵殘缺的白菜抱回了小屋,便可應付幾頓了。我點蜂窩煤,木柴很潮,老也點不著,陰暗的小屋裡少有陽光,被子潮潮的,我的頭俯在門框上,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 冷得又是一陣戰慄。我從紅衣箱裡拿出那件被壓皺的薄大衣,鋪在單人床上,將速食杯的外面用餐洗淨細細地洗了,倒進熱水當熨斗,然而怎麼都熨不平。 我的物質生活一直那麼粗糙著,我一直在粗糙地對待著自己。 我穿上那件皺皺的大衣,終究一下就暖和了。我拿過鏡子,看見因天氣的突然變冷而憔悴不堪的肌膚,只有那雙秀美的眼睛幽怨地看著自己。外面樹上的葉子幾乎全落光了。我極力地想抓住什麼來抵制這一天寒似一天的秋涼。 我想到了木男,忽然升起一陣憤恨,我生命裡有過多少滄桑都無言地咽下了,多少艱難都自己一步步地挺了過來,他什麼具體的事也未為我做,卻以一副道德的、不摻一絲暇璧的目光審視著我,我要這樣的審視幹什麼? 恰巧這個時刻木男打來電話:「我今天感冒了,情緒不好。能陪我吃頓飯嗎?」聲音極其柔軟地,語氣裡滴答著濕漉漉的情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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