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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美最高級會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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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中美最高級會見,外公別出心裁地選擇了尼克森抵華前曾談起的「準備和毛、周談哲學」一事作為開場白。顯然,作為哲學家,他認為中美雙方應該從戰略的高度出發考慮問題,「而不是只集中討論眼前的問題」。以下是這次會見的部分記錄(為行文方便,分別稱毛澤東、周恩來、尼克森、基辛格為毛、周、尼、基): 毛:昨天你在飛機上給我們出了一個大難題,說是我們幾個要吹的問題限於哲學方面。(眾笑) 尼:我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讀了主席的詩詞和講話,我知道主席是一位思想深刻的哲學家。(中方笑) 毛:(指基辛格)他是博士。 尼:他是一位思想博士。 毛:(指基辛格)今天主講要請他,博士,philosopher,哲學博士。 尼:他是一位哲學專家。 基:我過去在哈佛大學教書時,指定我的學生要讀主席的選集。 毛:我那些東西算不得什麼。 尼:毛主席的著作感動了全國,改變了世界。 毛:沒有改變世界,只改變了北京附近幾個地方。 隨後,外公又提到了自己剛剛看到的蔣介石致辭,巧妙地把臺灣問題引入中美最高級會見—— 毛:我們共同的老朋友,就是說蔣介石委員長,他不贊成。他說我們是「共匪」。他最近還發表了一篇講話。 周:就是在他們最近召開的「國會」上。 尼:蔣介石把主席叫做共匪,主席把他叫做什麼呢? 周:我們一般叫蔣介石集團,新聞裡面有時也叫匪。 毛:那還不是匪?彼此叫匪,互相對罵。其實我們跟他做朋友的時間比你跟他做朋友的時間長得多。 周:從1924年開始。 關於中美關係,外公和尼克森談了這樣幾段話: 毛:所以我們兩家也怪得很,過去二十二年總是談不攏,現在的來往從打乒乓球tabbletennis起不到十個月,如果從你們在華沙提出建議時算起,兩年多了。我們辦事也有官僚主義。你們要搞人員往來這些事,搞點小生意,我們就死不肯。十幾年,說是不解決大問題,小問題就不幹,包括我在內。後來發現還是你們對,所以就打乒乓球。巴基斯坦前總統介紹你和我們認識。我們這方面也不那麼高興那位詹森總統。從杜魯門到詹森,我們也都不那麼高興。這個中間有八年的共和黨,那個時候,你們也沒有想通。 毛:大概我這種人放大炮的時候多。(周笑)無非是「全世界民族團結起來,打倒帝、修、反」這一套,建立社會主義。 尼(微笑):就是像我這樣的人,還有匪徒。 毛:你可能就個人來說,不在打倒之列。可能他[指基辛格]也不在內。都打倒了,我們就沒有朋友了嘛。 尼(笑):就沒有靶子了。 …… 毛:所以我跟早幾天去世的記者斯諾說過,我們談得成也行,談不成也行,何必那麼僵著呢?一定要談成? 尼:他的死很令人悲傷的。 毛:人們會說話的。一次沒有談成,無非是我們的路子走錯了。那我們第二次又談成了,你怎麼辦啊? 這時,會見即將結束。尼克森再次握住外公的手說:「我們在一起可以改變世界。」外公的回答是:「我就不送你了。」 至此,原定15分鐘的會見已延長到1個小時之久。據吳旭君回憶,送走美國客人後,外公已很疲憊,在沙發上坐了30分鐘才去休息。 在1小時左右的會談中,尼克森、基辛格均未發現外公病情的嚴重。基辛格多少感受到了外公特有的氣勢,他在回憶錄中寫道:「我參加尼克森與他的會見時,深為他那幾乎發出有形力量的權威所震撼。他會客時成為全場中心,除了戴高樂以外,我沒有見過任何別的人能比得上他。」尼克森在當天的日記中也寫道:「他身體的虛弱是很明顯的;我進去時,他要秘書扶他起來。他抱歉地對我說『他已不能很好地講話。』周後來把這一點說成是患了支氣管炎的緣故,不過我認為這實際上是中風造成的後果。」 這次會見的照片和消息第二天見報,消息立即傳遍全世界。 2月21日外公與尼克森總統的會見是何等精彩,是不是再安排一次呢?這種可能性並非不存在。雖說外公晚年會客大大減少,一撥客人只會見一次,但是尼克森來華既然屬於特事,也就可以特辦,不是嗎?幾天來,總理一直為第二次「毛尼會談」做著準備。當然,這樣重大的事情,是需要考慮各方面因素,最終由總理乃至主席決定的,海容的任務是做好預案。遺憾的是,尼克森首次訪華期間,未能與外公再次會見。他們的第二次見面,已是整整4年後的事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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