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亮高跟鞋(33)_學達書庫

三十三

　　「嗯。」吳明能得到王南秋的提點，心中自是非常高興。

　　「適當的拒絕是必要的，你在拒絕別人的同時也等於傳達了一個資訊，你提拔他不是因為看中他財物，而是更注重對方的能力與彼此的感情，對方才會真心服你肯為你辦事，要知道一個好的下屬無異于你的左膀右臂。」

　　吳明連連點頭，好像得了真經般激動異常，同時又覺得詫異，以前王南秋只吩咐他辦事，從沒跟他談起過為官之道，今天怎麼反常？

　　王南秋並不理會吳明徵詢的眼光，忽然話鋒一轉，壓低聲腔：「我打算在十月份前將你提到正科級，仍擔任工程處支部書記原職，你覺得如何？」

　　一對小眼睛瞪得比牛眼還大，吳明有如被電擊過，渾身各個毛孔裡都充滿對王南秋的感恩膜拜，結結巴巴地說：「當……當真？」

　　「我已經找公司的其他領導談過，都沒有異議，但跟那一位說這個的時候他跟我提條件。」王南秋說到這裡，目光分外淩厲。

　　「什麼條件？」

　　「他想提史敏為正科級幹部，並擔任機關辦公室副主任。」

　　「那不行，她除了拍馬屁打情罵俏，還懂什麼？」

　　「我同意了。」王南秋臉色鐵青，「你也知道，提拔一名中層幹部必須在公司領導會議上全員通過才算完成，沒有他那一票不行。」

　　千言萬語也不能表達吳明對王南秋的感激之情，他知道王南秋不是個容易妥協的人，如今肯為他一個小小的工程處支部書記而對死對頭做出讓步，犧牲是極其巨大的，一時百感交集得說不出話來。

　　「沒出息，一正科級就讓你激動成這樣？」

　　「呵，呵呵。」如不是當著王南秋的面，吳明恨不能高聲放歌了。

　　「天色已經不早，你今晚就在賓館開個房間住下，明天再回去吧。」

　　「不不，工地環境複雜，我能不離開儘量不離開，省得有事不能及時處理。」吳明趁機表明自己對工作的積極態度。

　　「那行，我不攔你，畢竟公事要緊，路上注意安全。」

　　「謝謝領導關心，您也早點休息……」吳明說著，轉身朝房門方向走去。

　　「等等，煙帶走，在我這裡不用搞這套虛禮，如果可能，拿著去跟曹經理他們搞好關係，從長遠考慮也不宜將現在的局面持續下去。」

　　吳明無奈搖頭，說道：「我嘗試過，沒用，養不親的……」王南秋聞言，深呼一口氣，良久沒有說話，又好像有話要說。吳明還沒見過王南秋如此優柔寡斷的一面，便耐心等待下文。「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囑咐你一聲。」王南秋突然意味深長地說，「不管將來如何，你如果在工作中遇到什麼難處，不論何時都可以來找我，只要我能幫到的一定幫你，聽清楚了？」

　　再次回到電梯口，吳明仍對王南秋最後一句畫蛇添足的囑咐一頭霧水，便笑著搖了搖頭。

　　第十五章直接交鋒

　　隧道施工按部就班運行，施工安全管理計畫也早已頒佈實施，整個工地的運行管理全面步入正軌。林小雨覺得自己沒事可幹了，除了每日例行視察工地，怎麼打發剩餘時間倒成了首要任務。吳明關於「紅眼病」的提醒卻不敢忘記，她只得挖空心思讓自己忙起來。

　　於是，她開始著重對單個的施工環節進行具體的細節觀察，經常跟著拖運渣土的礦車進入粉塵彌漫的坑道內部，查看防水電纜是否有破皮損壞、連接鼓風機的風筒是否漏風，或者直接站在施工平臺後查看工人們拿著風鑽在岩石切面前鑽眼爆破，又或者爬到山頂研究鑽探工人為解決坑道內通風問題而進行的補償性通風管道鋪設，遇到不懂的就詢問工人，從不端架子。工人們也對這位長相姣好踏實肯學的「領導」產生了好感，互相之間的交流加深，時間一長偶爾插科打諢，林小雨也不生氣，漸漸和他們打成了一片。

　　吳明對機械雜訊是「搖籃曲」的預言在林小雨身上得到了應驗，耳朵養成了過濾雜訊的功能，地動山搖的爆破聲透過深層的坑道傳來只是一聲悶哼，而空氣壓縮機節奏單調的轟鳴成了催眠曲。午間休息前的半個小時，她喜歡在空氣壓縮機房內打盹，而且睡得很香，一旦機器停止運作她立刻會做出反應：「吃飯了？」往往工人的回應：「是，已經十二點了，你下回提前到這裡來休息。」

　　林小雨的努力得到了回報，不僅得到了吳明的肯定，老張老於也開始對她心服口服，北區坑長甚至當面對她說出了讚美之詞，而她認為自己最值得稱道的是對於施工有了全新的認識與瞭解，並掌握了一部分技術要點。工作是一個不進則退的過程，保守與貪圖安逸是進取路上的兩大攔路虎，如能排除這兩大障礙或多或少的總會有所收益。

　　時至十月中旬，工地辦公區公示欄內出現一張紅色的小幅公示：鑒於工程處支部書記吳明同志積極努力的工作態度及其取得的良好成績，經總公司幹部會議一致通過，提吳明為正科級幹部以茲獎勵，仍擔任原職。

　　林小雨站在人群後看到這段公示，心情也隨之激動起來。

　　她能獲得公司今年唯一的先進個人稱號，除了自身努力外，吳明的提攜也占了很大部分，無疑是她生命中不可多得的貴人，身兼恩人恩師領導加朋友的多重身份，她當然為吳明獲得升擢而高興。

　　「老吳，你在哪兒？」林小雨一撥通吳明電話就嘻嘻哈哈沒大沒小起來。

　　受到提拔是什麼滋味？

　　吳明深有感觸的坐在空蕩蕩的辦公室中央，眼前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似乎都蘊涵著感情，連腳踩在水泥地上也透著輕飄飄的愜意。林小雨進辦公室後就用水汪汪的大眼睛誇張而專注地看著吳明，並圍著他轉了幾個圈，嘴裡「嘖嘖」有聲。

　　「臭丫頭，不認識我？」吳明正襟危坐，竭力克制喜悅，可陶然的情緒仍無法遏抑地從身體各個角落鑽出，以至面色如害臊般有了一層紅潤。

　　「哎呀書記，你今天特精神，連皺紋都沒有了。」林小雨故作驚歎。

　　「小雨，你再這樣我把你趕出去！」吳明差點噴飯。

　　「您是領導，心裡高興又不便表露，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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