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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耗子的轎車被堵,愣神間慌忙拔出槍來,但見四面八方猶如天降神兵沖來無數便衣,一時不敢妄動。 刹那間,周圍喊聲雷動,如暴風驟雨般突然掩至,一片肅殺之氣迅即籠罩了現場。這時狗子靈如脫兔,攥 緊箱子,呼地鑽進車裡。隨即跳落地上的劉國亮心明腿快,刷地沖到狗子的車前,持槍朝狗子喝道:「下 來!不下來我打死你!」

  電光石火間,狗子毫不猶豫地發動了汽車,猛地一踩油門,小轎車嘶吼一聲,便朝劉國亮如箭射出。 劉國亮飛身閃開,桑塔納像一匹發瘋的野馬,向東方向躥去。」放下槍!「「快把槍放下!「

  眾人呼喝聲中,耗子正欲舉手投降。忽聽「叭」的一聲悶響,猶如屠夫切肉一般,耗子的右後腦突然 中彈,即刻血花四濺,手中的槍也應聲落地,整個身體搖晃了一下,便轟然癱倒了。」誰開的槍?」氣急 的劉國亮趕到喝問。」沒人開槍啊!」程東也有點怒火中燒。

  趙小鋼探過耗子的鼻息後,站起身彙報說:「他死了。」

  劉國亮當機立斷:「程東帶幾個人收拾現場,注意勘查可疑槍源。其他人跟我追!」說畢幾個箭步, 上了豐田麵包車。這時毒販徐滿江已被負責電話監聽的刑警彈押下車。劉國亮轟地打上火,空車向不遠處 慌忙逃竄的桑塔納猛追而去。

  與此同時,某棟六樓的出租屋內,邱楓已神定氣閑地卸下槍件,放進包裡。此刻他的臉色,就像一片 嚴冬的雪景,每一個毛細孔,都散發著慘白的冷光。那一槍打得很准,一發命中,絕無偏差。他本不想打 那一槍,但他眼見耗子已成員警的甕中之鼈,為了生存的需要,他不得不發,耗子平時就跟他玩得很鐵, 但耗子一直不知,每次毒品交易的時候,他都躲在幕後,作好了射殺耗子的準備。今天他終於將耗子射殺 了,仿佛了卻了一樁前世的恩怨。他收拾妥當,準備離去,想想還會不會留下什麼缺憾,忽覺彈殼還留在 房間裡,便在牆角找到了那枚黃橙橙的彈殼,撿起來放入衣兜,背起旅行包,這才從容出門,返身扭好防 盜鎖,又不緊不慢地下了樓,出了樓梯口,四顧無人,便大踏步走入停在不遠處的一輛奧迪小轎車,車子 在樓舍間一彎一拐,駛上了大馬路,這時他想起該給老闆打電話了:「林總,交易失敗,耗子已死,狗子 開車在逃。」

  林總愕然道:「怎麼會這樣?那你趕緊撤吧!」

  辦公室裡頓時靜如墳場。似乎一粒微小的灰塵跌落地上,都能聽出那敗落的呻吟。」真他媽陰溝裡翻 船,馬胯裡洗臉!」林崇善將手機重重地摜在大班臺上,突然用本地土話罵了一句,罵完,似乎仍不解氣 ,繼續吼道:「事情計畫得這麼周全,還是讓警吊子們打了埋伏!肯定是老聶那邊出了問題!這個死老聶 !」

  薑玲走攏來善解人意地勸道:「崇善,消消氣吧,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勝敗自有定數。我想邱楓一 定做得很乾淨,我們損失的只是一點錢而已,何況……」「你不要說了。」林崇善用手勢阻止道,「我一 定要找出這個告密者,壞我的事兒,我叫他永世不能超生!」說完,重新抓起手機,撥出一串號碼道:「 老聶,你知道壞事了吧?」

  老聶不算太老,五十來歲,幹練老辣,氣度不凡。此刻他正躺在南下列車的臥鋪箱裡接電話。老聶說 :「我也是剛剛知道,損失慘重啊,林老弟,沒想到,多年的生意毀於一旦哪!」「究竟怎麼回事?」林 崇善憤怒地追問。」我也不太清楚。」老聶說,「但我估計,我手下的一個馬仔,昨晚去江中送貨,可能 出事了,可他並不知道我們今天的這筆交易呀!」「狗子正在逃,你知道嗎?」「知道。估計是沒戲了。 」 「那你還不趕緊溜?」「這不用你來提醒,老哥早已溜之大吉了,哎呀……倒底是兄弟一場啊,你還 記得關心一下老哥的安全。不過你放心,我如果不出事,你就可以高枕無憂。我的那班手下,沒人知道我 的進貨來源;就連狗子,也只認識耗子!」

  通完話,林崇善自顧自地倒了半杯酒,咬咬牙,仰脖一飲而盡。

  二 病危的老刑警要求站好最後一班崗

  劉國亮帶隊追逃而去後,現場四周聞風而來圍觀的群眾著實不少,程東一邊組織警員疏散群眾,一邊 指揮清理著現場。

  不一會兒,數輛閃著紅燈、鳴著警笛的警車相繼趕到,後到的一輛警車,是市局主管刑偵工作的副局 長田道青親自開來的。他下了車,走近現場,晚風吹拂著他一臉的蒼桑。程東見局領導親臨現場,馬上趨 前敬禮道:「田局,您怎麼也來了?」

  田道青還禮道:「情況怎麼樣?」

  程東忽悠一下打了個盹:全域上下沒人不知道田道青已身患絕症——直腸癌晚期,這兩天正在醫院裡 緊急搶救呢!要不要馬上彙報,程東一時拿不定主意,但見田道青目光犀利,邃問:「田局,你的病…… 」田道青掃視一眼亂糟糟的現場說:「沒關係,趕緊說說情況吧。」

  這時趙小鋼押著毒販徐滿江走過來說:「程組,田局,這人剛才說,逃犯名叫鄭航,小名狗子,他很 可能會逃往鹹州,那裡有他們的同夥。」

  程東說聲知道了,又吩咐趙小鋼叫其他人看管嫌犯,趕緊找找是誰開的槍,這才轉身向田道青彙報道 :「田局,現場已經封鎖,我們剛才正組織疏散群眾;有一名毒販正在攜髒逃逸,劉支隊已帶人追上去了 ,還有一名毒販被擊斃,估計是供貨方的人,我們剛把他圍住,他正準備繳械投降時,不知誰放了冷槍, 當時並未聽到槍聲。現已查明,我們的人都沒開槍,該犯中彈後當場死亡,現場繳獲手槍一支,毒資人民 幣約三百萬元。」

  田道青聽完彙報,不假思索地命令道:「立即查清不明槍源!馬上組織示範演練,看看流彈是從哪個 方向飛來的!」

  程東響亮地回答了一聲「是」,又小聲提醒道:「田局,這裡有我在,你還是趕緊回醫院去吧,你那 病真不能再耽誤了!本來已經治晚了!」

  田道青強忍身體的不適,軟綿綿地揮揮手道:「我這病反正沒治了,你別管我,去忙吧。」

  程東奉命走開邊去,吩咐趙小鋼即刻安排人示範毒販被擊斃時的情形,以便找出冷槍來源,自己則抽 空撥打了市局坐鎮指揮的洪金陽的電話:「洪局,向你報告一個情況,田局剛從醫院趕到了現場,我擔心 田局的身體熬不住啊!他那個晚期癌症,怎麼能擅離醫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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