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花朵(87)

八十七

　　孫前方剔著牙說：「噯，老洪，急什麼，時間還早呢。看看林老弟是不是還有什麼好的節目，給安排安排嘛。」

　　洪金陽說：「孫書記，你還不知道我嗎，什麼洗腳啦，按摩啦，唱歌啦，那一套我都不感興趣。今天飯也吃了，酒也喝了，舊也敘了，我看還是散了吧。」

　　孫前方立即挽留道：「噯，別急嘛，你下午又沒什麼要緊事，倒是我，下午還真有點兒急事，得趕緊辦。你就留一下，林老弟好像還有點事想跟你商量商量。」「什麼事呀？」洪金陽問。

　　林崇善道：「洪局，是這樣。我這幾年辦企業，也算是發了點小財吧，我想支持一下我市的公安事業，捐幾台車給你們市局，您看這事該怎麼弄才好？」

　　洪金陽問：「就這事兒？」

　　林崇善道：「就這事兒，沒別的。說到底我也曾是公安隊伍中的一員嘛。」「好，好，老洪，你們慢慢談吧，我先走了。」孫前方借機離開了包房。

　　洪金陽有點納悶，難道林崇善刻意請我吃飯，目的僅僅是想捐幾台車給我們局裡？他說：「林總，我現在也得管你叫一聲林總了。如果你真有這意思，那你可以找我們局裡辦公室的人去談，具體怎麼弄，他們會告訴你。」說完起身要走，林崇善馬上遞給他一支「中華」煙，又麻利地給他點上火，說：「洪局，我這有條煙，您帶回去抽吧，一點小意思，真是不成敬意。」

　　洪金陽看了看對方硬塞到他手裡的那條「中華」煙，又不想馬上走了。

　　他想果然是名堂不小，邃把煙擱到桌上，動手把煙拆了。林崇善急忙阻止：「噯，洪局，您還是拿回去再拆吧？」

　　洪金陽不管，扒開他的手，拆開封口往裡看了看，裡面赫然竟是成捆成捆的人民幣！洪金陽問：「這有多少？」

　　林崇善一時搞不清對方是什麼意思，「也就十萬塊錢吧。洪局，像這種煙您要是喜歡抽的話，我那兒還給你準備了十條，要不呆會兒我就給您送到家裡去？」「你送我這麼重的禮，那你究竟想要我幫什麼忙呢？」洪金陽索性坐下來問。

　　林崇善靠近他坐下說：「我沒想過要您幫什麼忙，真的。老領導，我就是想感謝您當年沒讓我去坐牢，真正是出於感謝，沒別的目的，老領導您一定要收下。」

　　洪金陽不動聲色：「當年我也是按原則辦事，你怪不得任何人。直說吧，想讓我幫你做點什麼，下午我還挺忙的呢！」

　　林崇善可不是個缺心眼的人：「這煙您還沒收下呢，我就是真有什麼事兒，也不好說呀。」「你都不說事兒，我怎麼好收你這『煙』呢？說事兒，別這樣婆婆媽媽！」洪金陽冷不丁將了對方一軍。

　　林崇善吞吞吐吐：「不好說……真不好說，您還是先收下來吧，我要是真有事兒，以後再跟您說行嗎，老領導？」

　　洪金陽心知從對方嘴裡套不出什麼，便不想跟他繼續磨下去，也不想這時候就同他翻臉，於是說：「你不想說就算了，這『煙』你留著自己抽吧，我走了。」

　　洪金陽上了自己的車，馬上給老伴打電話：「噯，老伴兒，聽我說，今天要是萬一，我是說萬一有個姓林的人想上咱們家，不管他是什麼理由，你都不要開門，不要讓他進咱的家門，知道嗎？」

　　老伴說：「我知道，肯定又是有人想上咱們家送禮來了，我會把他趕走的，你就放心吧，別老是以為我的警惕性不夠……」「好了，不用多說了。我相信你把得住後門，我就把得住前門，就這樣吧。」

　　四刑警隊長差點栽到了大毒梟的女人手裡

　　中午十二點正，劉國亮也應邀和薑玲坐到了一間豪華酒樓的包房裡。

　　薑玲打扮得非常時尚，顧長的脖頸上，一條粉色的絲巾紮成的蝴蝶結，尤顯女性的典雅和高貴。劉國亮的穿著則很隨意，米色的T恤外面罩了件休閒外套、簡單而不失風度。幾樣精緻的菜肴上齊後，薑玲提議說：「劉隊長，我這第一次和你吃飯，咱們喝點紅酒助助興好吧？」劉國亮說了聲「隨便吧」，目光落到對方笑眯眯的臉上，心想薑玲如此燦爛的笑容裡究竟藏著些什麼秘密呢？在「8·15」專案的偵破正進展到最關鍵的時候，她竟單獨請我吃飯，是何道理？難道她就不怕引起我對她的懷疑？不怕我套取龍興集團的秘密？而且她明知道是我在負責調查邱楓的案子，其表妹徐佳還與本案有著莫大的牽連。她會不會也卷進了這兩大專案？因而就想私下裡跟我疏通疏通？抑或她是受了林崇善的指派，來和我側面周旋一番？「噯，劉隊長，在想什麼呢？」姜玲巧笑嫣然，「我們喝酒吧。」「我想知道，今天你為什麼請我吃飯？」劉國亮喝著酒，想搞清對方的意圖。

　　薑玲掠了一把飄逸的長髮：「很奇怪嗎？我自己都覺得有點奇怪呢。

　　自從前天晚上我見到你……就覺得你，好有親切感，好有風度，好有個性……讓人，無法忘記。我說話不會拐彎兒，你不要見怪呀。來，吃點菜，點了一桌子菜，不吃就浪費了。」

　　劉國亮實在沒什麼心思陪薑玲吃喝，吃在嘴裡的美食根本就咂不出是什麼滋味；滑過舌尖的XO，也品不出有什麼異國的神韻。美食和酒，還有香豔而高貴的女人，這會兒對他來說，都勾不起任何欲念。震驚全市的兩大專案進展緩慢，他這個刑警隊長居然一籌莫展；加之難捨難分的前妻又或多或少地捲入了案中，真是愁上加愁，百般無味。如果不是為了案子的需要，此刻他哪有心情和時間，來陪一個有重大犯罪嫌疑的毒梟的女朋友悠閒地吃喝呢？更何況，剛剛戒毒成功的柳如馨再次離家出走，時間又過去了兩個小時，趙小鋼那裡仍沒有黃雲輝的消息回饋過來！「噯，薑鈴，你不是在電話裡說，想跟我聊聊林崇善嗎？」劉國亮邊吃邊問。」聊聊林崇善」，是薑玲拋出的第一個誘餌。你這個刑警隊長不是很想瞭解林崇善嗎？那好，我這個林崇善的女朋友兼副總裁就來和你聊聊他。你能不動心嗎？能不感興趣嗎？能不赴我的約會嗎？約會已經成功，就看那產自美國的催情藥能否成功地讓你這個刑警隊長服下了。薑玲在默默地尋找機會，這會兒卻故意露出厭惡的表情說：「吃飯時，我不想談論他，等吃完飯，我們再找個地方，慢慢聊他做的那些破事兒，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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