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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八


  這話聽起來,薑玲很像是一個打算破釜沉舟的告密者,很容易麻痹人,也很容易迷惑人,但劉國亮不 吃她這一套,繼續追問:「我以為你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想告訴我呢,如果真有,不妨現在就說吧。」 「現在我只想喝酒。」姜玲開始施展媚功了,「噯,你別坐著不動杯呀,一個大男人,老看一個女人在喝 酒,你不是這樣的人吧?」「我在工作時間一般都不喝酒。」劉國亮說。」現在是工作時間嗎?現在是中 午,是休息時間。」薑玲仿佛有點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樣子,「你知道為什麼今天我想喝酒嗎?而且是想和 你一起喝酒?」「你說說。」劉國亮端著酒杯,望住對方的眼睛,想從她的目光裡辨別出她說話的真偽。

  薑玲躲避著他的逼視,「你把杯子裡的酒喝幹了,我就說給你聽。」

  劉國亮依言喝幹了。姜玲立即給他滿上,說:「雖說昨晚上我才跟你認識,但其實,早在三年前我就 認識你了。那時候我剛從國外回來,加入了龍興集團,成了林崇善名義上的女朋友。因此,我從他的口裡 ,常常能聽到對你的讚美;以及,你個人生活上遭遇的一些挫折。不能說,我從那時候就開始留意你了, 但是近年來,我是真的,從心裡在留意你。

  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林崇善給我描繪的你,是一位真正的當代英雄,而林崇善本人……我不說你也知 道,我打算跟他分手了……兩個人合不來,他只是利用我……」

  薑玲說到這裡不說了,埋頭沉入了遐想中,她仿佛進入了某種神秘的角色,內心荒涼,而又對面前的 男人充滿了仰慕之情,同時還是一位很可能願意被人利用的「告密者」!這後一種角色,她幾乎演繹得入 木三入,讓人聽了,就好像確有其事,又好像別有所指……反正是隨你怎麼想都行。」繼續說嘛。」劉國 亮惟有靜聽無妨。」別光顧了說話,咱們還是喝酒吧。」薑玲適可而止。她知道僅憑花言巧語和搔首弄姿 ,是制服不了面前這個鐵杆子男人的,她需要機會,244

  機會!下藥的機會!零星的誘餌們都已拋出,貌似合理的解釋也給誘餌們的出擊找到了藉口,那最香 最美的誘餌,又豈能輕易出手?「他利用你幹什麼?或者說,他利用你幹了些什麼?」劉國亮不知不覺地 被她的話語吸引了。話語也是很有力量的,就好像,文字的力量是吸引讀者一行一行地往下看,話語的力 量,則是吸引聽眾進入話語者的思維空間。」我幫他做了很多事……」薑玲抿了一口酒,說:「可他根本 就沒打算娶我,我也不打算嫁給他了,所以說,我得尋找出路……新的出路,無論是感情上的,還是未來 的歸宿……我都得重新考慮,你說是嗎?」「是的。現在你可以說得具體一點了。」劉國亮仍然保持著足 夠的清醒。他一度曾被她的話語所迷惑,但細想想,對方所言,都是模棱兩可,似是而非,在「仰慕者」 與「告密者」之間徘徊不定,游走自如。

  可這正是薑玲所需要的效果。

  這時劉國亮接到了肖強打來的電話:「劉支隊,剛才林崇善和市政法委的孫書記都進了『神仙居』大 酒樓,洪局隨後也進去了,我打聽了一下,他們三人正在一間包房裡吃飯呢,你說我們要不要跟進去?」

  劉國亮說:「不用了,我正在吃飯,你們也抓緊時間吃飯吧。」

  這個電話讓薑玲聽到也沒關係,可接下來趙小鋼打來的電話需要兩人互相商量,劉國亮只好跟薑玲說 聲對不起,走出包房和小鋼商量去了。

  姜玲瞄準這個機會,迅速掏出早已準備好的藥包,輕輕打開,將全部的藥粉都倒進了劉國亮的酒杯裡 。接著又用紙巾包住酒杯搖了搖,放回原處。

  薑玲做完這一切,緊張得氣都喘不過來,剛坐下喘勻一口氣,劉國亮打完電話回來了。兩人繼續喝酒 ,劉國亮說:「幹我們這行的,就是在事兒多。

  噯,薑玲,你繼續說說,林崇善都利用你幹了些什麼?」

  薑玲已顯醉態。其實她挺能喝的,她就是要裝出一副醉態來讓劉國亮想入非非,讓劉國亮誤以為她會 酒後吐真言,同時也讓自己在醉意朦朧中越發地顯得香豔誘人:「別著急嘛,咱們幹了這一杯,再慢慢說 好嗎?」

  劉國亮不防有詐,見她先自幹了,便打算陪她幹了再說,杯子送到嘴邊時,他猶豫了一下,但他想到 的不是杯中的酒有什麼問題,而是他的酒量能否承受得起,能否在薑玲喝醉之前,自己還有足夠的酒量以 保持清醒的頭腦。他估計自己的酒量是沒問題的,於是仰脖一口就幹掉了杯中的酒,薑玲再想給他滿上, 被劉國亮伸手擋了。薑玲只好自斟自飲、一邊暗中觀察劉國亮喝過藥酒後的反應,一邊挺延時間:「我不 是說吃飯的時候,不想說他的破事嗎,你這麼快就等不及了?」

  劉國亮沒有喝醉。但他喝過那杯藥酒後,先是眼裡漸漸地泛起一層薄霧,跟著是全身心地躁熱難耐, 春心蕩漾,就連下身,也有了非常強烈的反應。這時他的理性思維仿佛停止了運轉,一門心思就是緊緊地 盯著薑玲的身體看,癡癡地看,傻傻的看;好像是中了邪,又好像是突然動了情,還有點兒像是在努力控 制自己的某種欲念……薑玲把他的這些變化看在眼裡,沒想到那藥粉的效果會來得這麼快。她已經準備好 了,向他靠近,把自己的身體像盛開的鮮花那樣呈現在他可以觸摸到的地方。

  於是她端著酒杯,起身繞到他的背後,輕輕倚靠到他的雙肩上,嘴唇湊到他的耳朵邊吹氣有聲道:「 你怎麼了?幹嗎那樣看著我?是不是喝醉了?要是沒喝醉,咱們就再喝點兒吧?」說完又將半杯酒倒進了 劉國亮嘴裡。

  劉國亮已經是滿頭大汗,他開始意識到剛喝的酒裡面有問題了,但藥物的作用不容他有足夠清醒的意 識去分辨自己是中了「招」,還是中了「邪」。渾身就像是火燒火燎的感覺,實在是難以控制,幾經煎熬 ,他終於忍不住抓住了薑玲環繞在他胸前的手臂。「我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薑玲趁他說話的間隙 ,「嚶嚀」一聲,倒在了他的懷裡,一陣燃燒的激情過後,薑玲猛地彈起身體說:「不要在這裡,我不要 在這裡。去我家吧,我家裡沒外人。」

  劉國亮雖為藥性所驅使難以自控,但自己是一名員警的意識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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