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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姐。」我脫口而出。

  「什麼?姐。」鄭義平驚詫地看著我,又看看方怡玫。方怡玫臉一紅。

  「啊,你倆是幹姐弟呀。」鄭義平恍然大悟,說,「你倆先嘮吧。謝元庭,咱倆出去溜達溜達。」然後拽著謝元庭一起走了出去。

  「你怎麼當他們的面叫我姐,」方怡玫嗔怪道,「這不是讓大家都知道咱倆的關係嗎?」

  「怕啥,咱光明正大,青年點認乾姐的多的是。」我不以為然地說。

  「還是注意點好。」方怡玫看著我,「是我連累了你。」她輕輕撫摸我頭上的傷口,「疼嗎?這杜金彪、邱玉明對你也太狠毒了。」

  「沒事,」我說,「打幾下更結實。」

  方怡玫瞅著我,憂鬱的大眼睛忽閃著,眼裡漸漸潮濕了。她低下頭,輕輕地抽泣起來。

  我有些不知所措,忙不迭地說:「姐,怎麼又哭了,我這不是沒事了嗎?」

  「姐心疼啊,你這是為了我,可是姐卻幫不了你。我,我……」她手捂著臉哽咽著,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淌下來。

  「姐,你別這樣。你這樣,叫我也不好受啊。」我的聲音竟有些顫抖了。

  方怡玫忍不住了,像個被人欺負受了莫大委屈的小女孩,趴在我蓋的被子上嗚嗚哭起來。她的肩不住地抖動,讓我看著心酸。

  我不知怎麼勸她,只是將手搭在她的手背上。她的手很柔軟,卻有些涼。

  她抬起頭,掏出手帕擦去臉上的淚痕,從書包裡邊掏出一包黑面蛋糕,愛憐地看著我說:「你一定沒吃東西吧,這蛋糕你吃了吧。」

  「姐,我不餓,你吃吧。」我說。

  「跟姐還客氣?」她說,「你可要注意身體啊,姐先走了。」她站起了身。

  「再坐會兒吧。」我說。我真想讓她多陪一會兒。

  「想跟姐在一起是不?」方怡玫眼圈又紅了,「有空姐再來看你。」她背上書包,一扭頭出去了。

  我又回到自己的宿舍躺在了自己的被垛上。邱玉明小眼睛斜愣著我。杜金彪卻大大咧咧,對我說:「那兩天咋不回屋睡,怕哥們兒吃了你?」

  我轉過身子頭對著牆,心裡仍是怨恨。

  「喲,白劍峰在這兒躺著哪。」尚慕春剛推開門,就大聲說道。

  「咋啦?」她走到炕沿兒,歪著頭瞧著我,「哎呀,頭上咋有傷,誰打的?」

  她沖著杜金彪說:「噢,怪不得連裡哄哄說白劍峰讓你給打了,我還不相信。你是不是對方怡玫有啥想法,拿白劍峰撒氣?」

  「你別瞎合計,根本不是那回事兒。」杜金彪說。

  「不管咋的白劍峰也是我同學,以後不許你欺負他。」尚慕春聲音雖有些嚴厲,但卻聽出有點撒嬌的味道。她最近和杜金彪好上了才敢說。

  「行了,行了,別磨磨嘰嘰的啦。」杜金彪說,「你找哥們兒有啥事兒?」

  「沒事兒就不能來嗎?」尚慕春說,「你出來一下,我跟你說點兒事兒。」

  杜金彪手搭著她的肩膀向外走去。

  我頭上的窗戶正開著,他倆的說話聲順著敞開的窗戶飄進來。

  尚慕春說:「我快倆月沒來例假,肯定是有了。」

  杜金彪說:「誰知道你跟誰有的?」

  「你還不相信我呀,除了你還能跟誰?」

  「真的,就跟哥們兒一個人好?」

  「你還沒看出來呀?人家把什麼都給你了。我可不像你,吃著碗裡的還惦記著鍋裡的。」

  「你說誰呢?哥們兒惦記鍋裡的啥了?」

  「你自己知道。」

  「行了,別磨磨嘰嘰的啦,到醫院做了得了。」

  「那多疼啊,就怨你不注意。」

  「你叫哥們兒咋注意?你不是也同意的嗎?」

  「可我害怕。」

  「怕啥?做人流的又不止你一個。你要不做就留著。」

  「你讓我腆個大肚子在青年點晃,讓別人寒磣我呀。」

  「你到底做不做?」

  「不做也不行啊,那你陪我去吧。」

  「哥們兒陪你去,別人不就知道了嗎?」

  「那我也不能一個人走到大窪醫院哪!」

  「行了,哥們兒找大鵬,讓他明天趕車送你去,這回行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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