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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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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遇上衛真是在校門口的音像店。我找恩雅的CD,卻沒有收穫。正在失望之時,有本碟片送到我的面前,伴著一個聲音:「試試這張CD,很有張力。」 他向我介紹的CD是歐美另類經典歌曲《穿過骨頭撫摸你》。 我看著CD的名稱,臉忽然熱紅了,付了錢,匆匆地離開,忘記說謝謝。 然後約會就隨其自然地來到,先是交流對CD的感覺,談到天色暗去,便到校外的火鍋店吃火鍋,三十八元一份,可以在霧氣升騰中拉近兩個人的距離,讓笑聲像火鍋裡的湯水,被時間越煮越沸。接下來散步,秋風過處,我遍身哆嗦,他的衣服便順其自然地披上我的肩頭。他的衣服上有他的味道,淡淡的香水,混合著若有若無的煙草,聞起來性感親切,倍覺溫暖。我在他的衣服裡漲紅了臉,腳步慢了起來,他扭頭看我,幾乎與我相撞,這一次,我不等他垂下頭說「對不起」,便踮腳在他唇上輕輕吻了一下,然後飛快地跑掉,到宿舍樓下時,才發現,自己還披著他的衣服。 …… 所有的愛情開始時都以席捲的姿態出現,像漲潮,忽然就淹沒了理智。而他便是在海邊固執地行走者,並不在乎潮水會打濕鞋子,依然沿著海岸線走著,不躲不逃,隨遇而安。 像所有戀人一樣,我們接吻,擁抱,甚至做愛。 他是第一個進入我身體的男人。 他動物般的嘶吼是我大學四年裡最著迷的音樂。 而他在看到我惟一的那抹鮮紅時,居然流下淚來,將我抱緊,說:「我希望我能對你好。」 那個時候我沒有分辨這句話有什麼不合適。確切地說,我自欺欺人地將前面三個字省掉,讓自己以為這是他對我的保證---我能對你好! 我能對你好,一句話,愛情就仿佛堅如磐石。 「衛真,我愛你!」我常常在他耳邊不厭其煩地說這五個字。 而他的回答便是將我抱得緊一些,向我微笑,或者點點頭說:「我知道!」 有一天,我在雜誌上看到二十四種語言表達「我愛你」的方式,忽然想起衛真從來沒有對我說他愛我。 我抱著他送我的一隻水洗泰迪熊,仿佛無意地開口:「衛真,你愛我嗎?」 衛真笑:「你說呢?」 「我要聽你說!」 「我……喜歡你!」他很艱難地開口,濃濃的眉又皺了起來。 「為什麼不是愛?喜歡與愛是兩回事兒,可以喜歡一隻豬,喜歡一杯茶,可以喜歡任何東西。」我有些激動:「我想聽你說你愛我,愛是惟一的,是情感裡最特殊的,我想讓你親口證實我是你心裡特別的女孩,你惟一的女孩。」 衛真拍拍我的頭:「傻丫頭,看多了文藝小說。我對你,你是知道的。」 從那天以後,我們在一起的日子就是圍繞著「愛」鬥智鬥耐心。而他被我逼得情急,甚至我拿分手做威脅也只是一句:「小米,別無理取鬧!」 女人有著千變萬化的大腦,想像力豐富得可供一千匹馬賓士。像所有愛情終結的過程一樣,我開始胡亂猜測,多疑且容易發脾氣,最要命的是,我不自覺中動不動就說分手。 像一個總是叫狼來了的孩子,叫著叫著,他也被周圍人的反映弄得緊張起來,不知道未來的狼有多麼可怕。長時間的恐慌,或許比狼真的來到更折磨人,所以,他在暗暗期望狼快一點兒來,像在刑場上的義士,從心裡擠出一聲吼:砍啊,給爺一個乾脆的! 決心分手時,我的眼睛被淚水浸泡得發紅,我拉著他的手,迫切地搖動:「衛真,不愛我,又為什麼會和我在一起?」 他想擦走我的眼淚,卻讓眼睛成了不會停息的泉眼,淚水汩汩地流。 最終,他只是一句:對不起。 …… 我回憶著七年前,不無恐慌地發現---原來,我從來都不瞭解衛真,他從哪兒來,他的親人,他的愛好,他的過去……我都一無所知。所知的,不過是他真切的名字,能讓我在耳邊低喚時,他時而輕輕地「噯」上一聲;所知的,不過是他送我的泰迪熊,溫軟誠實的樣子,猶如初見時他木然抬頭的神情;所知的,不過是我的付出我的掙扎,而他的情緒全像露珠,滋生於夜,不露痕跡地泯滅於晨。 初次戀愛,你想要我有多麼心細有多少經驗審視身邊的男人? 更何況,我從來都是個粗心的女子,于己於人。 將紐遙送到她家門口,她拉我的手,說:「我明天走。」 「工作怎麼辦?」 「放心,我會妥善安排。」 「好運!有事情隨時給我打電話!」 現在的友誼和學生時代並不相同,那個時候,要天天見面,天天聊天,從化妝品聊到老師聊到無聊的男生,依然感覺時間不夠讓我們痛心疾首地狂聊,現在,一個月見上幾次,交換一下最近生活的變化,拉拉手,給對方鼓勵,便已足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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