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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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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的!」 看著這些衝勁十足的年輕人,我忍不住微笑,被他們感染,感覺不買些什麼,就對不住朝氣蓬勃的青春。 被年輕打動,是不是代表我正在老去,所以對將失去的物什開始珍惜。 看中了一件男式毛衣,松松長長,隨意卻不失匠心。肩頭有兩片牛仔布,與毛衣的柔軟正好相反,硬朗朗地點睛出一些剛勁。 和其應該適合。我想。 當我想到他穿這件毛衣的樣子時,心裡猶自一暖。 撥他電話,想問他穿多少尺碼。 手機裡卻傳出:「您所撥叫的用戶已關機。」 正是下午,又是週末,他會去哪兒?他的職業使得他手機二十四小時候命,有什麼樣的大事,使得他將手機關掉? 我儘量使自己不去想到盧小雅,但是手裡的泰迪熊,分明在提醒我應該給她打個電話。 盧小雅的電話一直在振鈴,卻沒有人接聽。 我沮喪地坐在店裡的皮椅上,年輕的女生關心地問我:「你是不是不舒服?」 「沒有,站得久了,有些累。」我強笑。 「衣服選好了嗎?」她指著我手裡一直揪著的毛衣。 我點頭,心正一點點地被抽空。 回到家,父母都不在家,我將泰迪扔在床上,拿著毛衣發呆,一遍遍撥和其與盧小雅的電話,一遍遍心涼。 終於將話筒放下,電話忽然尖叫起來。我驚喜地抓起來,小心地喂了一聲,卻是衛真的聲音。 他說:「還好,你家的電話還沒有變。」 我沉默起來。靜坐一會兒,偶在鏡中見自己略見猙獰的表情---幾年前,是他不要我,現在,我等待的人並非他,而他卻來了。 「一直打你家電話,一直不通。」他在說,「如果你有時間,我們見面好嗎?」 他的語氣讓我陌生,幾年前,都是我在電話裡死纏爛打,而他總是權威如君主,不過幾年,怎麼就忽地時過境遷。 我冷笑著點頭不語,想起這是電話,忙說:「好的。」 換衣服時,我將剛剛買下的毛衣套在身上,松松大大,不是我的尺碼,但是毛衣本就是隨意的東西,空空曠曠中反而將女人的嫵媚不露痕跡地拋給人看。 有些賭氣地將香水灑在毛衣上,仿佛香氣能掩飾掉幾個小時前,我在可愛洋服店裡為和其選毛衣時複雜的心情;仿佛香氣便可以模糊真相,讓我連帶著自欺欺人地忘記始前無用的多情,讓人相信買這件毛衣的初衷本就為自己而不是和其。 衛真與我約好在金水橋附近見。 城市像個滄桑的婦人,睡眠不足,便匆匆用昏黃的路燈做脂粉搽出來見人,無奈年老皮硬,脂粉久掛不住,一個不留神,便洩露了斑駁的歲月殘痕。 他讚美我的大衣,自來舊的綠色,像牆角一抹無人料理的苔青,裁剪合適,系出名門。 「設計師倒是真是全國數一數二的女人,但是牌子在全國尚沒叫響。」我微笑。 想起這件衣服的由頭,有些黯然。 這是和其為我買的大衣,那個時候,我剛做完手術,他被醫生一席「不好好調養會有如下可怕後果……」嚇得將我關在家裡,除了睡覺和喝湯,什麼都不許做。 那天忽然涼得厲害,他抱著一件大衣回來,喜滋滋地讓我試穿。 大衣的顏色便是這種自來舊的苔綠,但是樣式過於繁雜,那種小家碧玉的感覺,在我身上穿不出味道。趁他上班,我偷跑到服裝店裡換大衣,設計師丁俏君本是我相熟的朋友,一見大衣,便曖昧地笑:「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 她以為和其是我男朋友。我一時解釋不清,便一笑了之。 換了件同色不同款的大衣,俏君在一邊兒看我試衣,長籲短歎:「如果愛人就像衣服可以試穿可以換,你說多好。」 「我這樣的平凡女人不能,但是你豈能做不到?」我打趣她。 她吸煙,看著我的背影,感歎:「年輕真好。」 丁俏君已三十出頭,事業大成,名聲大振,卻高處不勝寒,老姑獨處,找不到合意人嫁掉。她常在我耳邊訴苦:這年頭,好男人和皺紋是反比的,前者日少,後者漸增。 我正在想寬慰她幾句什麼,她居然說:「那個年輕男人對你倒是真的用心,在我店裡挑了半天,才選定了那件。」 我順著她的手看那件被我換掉的大衣,寂寞地放在櫃檯邊,有些失落的淒然。 「如果他早說是給你選衣服,我就會介紹他你身上這件。」她將煙盒給我,「他長得也確實好看,但是,他和你之間,還沒有那種默契感,他不知道什麼適合你。」 和其後來仿佛並沒有看出衣服有什麼不同,我也沒有說破,只是一五一十地將衣服錢給他放進錢包,迫他收下。 衛真輕撫我的頭,想努力將卷髮捋順,他溫柔地低語:「你還是這樣時不時地出神,什麼時候你才能真正長大?」 我頭微微一偏:「什麼才算長大?」 他被我問得愕然,笑了起來,摸出煙盒,拿出兩支,一併放在唇上點燃,分一支給我。 我吸著有他唇上溫度的煙,在沒有溫度的大衣上努力尋找屬於和其的溫暖。 「你家在哪兒?」 「……瀋陽。」他遲疑。 「在到我們學校做老師之前,你在哪兒?」 「你想知道什麼?」他好笑。 「我想對你多瞭解一些,不想讓自己回想你時,除了知道你叫衛真,你喜歡泰迪熊之外,一無所知。」 「你還知道一件事!」他捉弄。 「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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