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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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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搖我的肩,大聲地在我耳邊說:「紐遙死了,但你還得活著。」 我悲泣成颱風裡的虛弱樹苗,搖晃著,連聲音都跟著飄忽起來:「我又沒有喝醉,我只是想紐遙。」 「回家!」他將我攔腰抱起,大步向外走,不管我在他懷裡怎麼鬧騰,都不放手。 回的是他家。那個我曾住過的童話王國,裡面有著我幾乎起意占為己有的巨大的水床。那是我墮胎後,躲起來療傷的洞穴。我想到墮胎,又失控地哆嗦哭泣起來。 和其與我一起摔倒在床上,我們隨著水床的波動,微微起伏。我仍在他懷裡,思維清晰,卻四肢無力。他的臉向我轉過來,因為離得太近,他的唇碰到了我的鼻子。我仰起臉去吻他,這個時候我需要一個男人,可以在他堅實的懷抱裡安心睡去,可以在激烈的做愛裡忘記紐遙給我的憂傷。而且,我想我需要的那個男人就是和其,當我們終於擁抱著熾熱地吻著對方時,我清醒地想到。 衣服像開敗的花朵,一瓣一瓣地落在地上。 他卻忽然放開我,坐了起來。 他結實的後背刺得我眼睛生疼,我伸手撫摸他,他受驚似的一顫,然後回頭看我,溫和地說:「你喝多了,睡吧。」 他就這樣離開了我,半裸著身子,從我的視線裡走出,關上了臥室的門。 我微弱地叫他的名字,想起身拉他,卻抬不起越來越沉的頭,終於癱倒在水床裡,如泥。 再醒來時,已是第二天的黃昏。 我看著熟悉的房間,知道昨夜並非是酒後的癔夢。 動動略有些麻木的身體,發現衣服全在身上。我驚詫地從床上跳了起來。吻的溫度仿佛還在,他手掌的力量也仿佛還在,可是我的衣服---不是已經脫了麼? 大大的床,只有我睡的地方略有些亂,另一半平整如無風無浪的水面。 沒有顛狂的一夜?我揉著太陽穴,找到包,拿煙。 感覺胸部有些緊,伸手去摸胸衣,發現胸衣扣扣錯了,我一向是扣倒數第二排的扣,但是現在是被扣在最後一排。 和其!我痛苦地坐了起來,為什麼他將我的衣服都穿整齊?為什麼要做出這樣沒有任何事情發生的假相?為什麼在昨夜那種情形下,居然不要我? 挫敗感油然而生。 都說男人對女人最隆重的讚美,便是對她的身體。 但是和其不要我,甚至暗示我忘記昨夜。 房間的電話鈴聲響起,我遲疑了一下,拿起話筒,並不出聲。 「喬米,你在聽嗎?」和其的聲音。 「我……」我的臉開始發燒,話筒變得灼燙,我想丟掉它,逃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 「現在酒醒了嗎?你得吃些東西,你太瘦了,昨天抱你回家時,感覺像抱一個小孩。」他輕笑,我又恍惚起來,看向那張大床,到底昨夜發生了什麼?如果只是我做了一個荒誕的夢,那麼胸衣是怎麼回事? 「再有五天就過年了,你想去哪兒過?」 「本來與紐遙約好了一同旅遊過年。」 「我們一起去吧。我已訂了三天后去桂林的機票。」 我傻傻地放下電話,居然忘記了剛才我回答的是「好」還是「不好」。 紐遙,這是怎麼回事?你在那一個世界,你一定比我更明瞭。 我回到家,盧小雅見我房間亮了燈,便打來電話。 「我過去看你。」她簡短有力地說。 「不要,我家裡太冷,我去你那兒好不好?」紐遙,我們說過,當女人摔倒時,只有女人才能將她從地上拉起,這個時候我需要盧小雅,她也是女人,我希望得到她善解人意的安慰。 錯錯給我倒水,一反常態地安靜,坐在我身邊,拉著我的手,一句話也不多說。 盧小雅給我一支煙,將電暖爐放在我腳邊。 都在沉默,我仿佛能聽到煙絲的燃燒。 「說說話好不好?」我的聲音嚇了自己一跳。 盧小雅深吸一口煙:「如果我現在無牽無掛,我就提支槍殺盡天下所有王八蛋男人。」 「媽媽,是男人都是王八蛋還是有些男人是王八蛋?」錯錯忽然發問,聽她嫩嫩的童音說出王八蛋三個字,我的臉上微微有了些笑的感覺,不再那麼麻木。 盧小雅說:「說歸說,但是喬米,你這個樣子可不好。」 「我知道,過些日子可能就好了。」我歎氣,癱在沙發上,頭向後仰。 「喬米媽媽,這個給你,你可以枕著它,睡覺時可以抱著它,這樣你就不會孤單。」錯錯抱著我送給她的粉紅色的泰迪熊向我懷裡放。 「你不喜歡?」我奇怪地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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