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當時不愛你(31)_楊楠楠

三十一

　　祁建軍盯著卓越看了好一會兒，才陰森森地開口："卓越，你給我聽好了，別以為結了婚就過關了。我還是那句話，我跟你媽對你並不滿意，這個你要心裡有數。我們就這一個女兒，也是捧在手心裡養大的，不能平白讓你欺負了。"

　　卓越摸不著頭腦，不知自己犯了什麼錯，小心翼翼地說："我知道，爸您放心，我對小祝那是蒼天可鑒……"

　　"你別給我耍貧嘴，我不吃這套……"

　　話沒說完，敲門聲響起，祁小祝已經換好衣服進來了："吃飯了。"

　　卓越一邊應著一邊看向岳父。祁建軍站起來，威嚴地說："先吃飯。"然後率先走向餐廳。

　　祁小祝幸災樂禍地看向卓越："挨訓了？"

　　"嗯。我看咱爸這意思，好像要打我二十記煞威棍。"

　　吃飯的時候，祁小祝似是不經意地問道："你們怎麼不打個招呼就過來了？萬一我們不回來，這飯不是白做了嗎？"

　　"我問過卓越了，他說你們下班之後就回家。"鞏愛菊滿不在乎地說。

　　祁小祝一聽，目光掃向卓越。卓越心虛，低下頭埋頭苦吃。當下，除了碗筷碰撞聲，幾個人都靜悄悄的，不再說話。

　　飯後，卓越想表現給岳父母看，搶著要去刷碗。祁小祝覺得好笑，忍不住揭他的短："你會嗎？"

　　"呃……不會。不過，刷碗也沒什麼難的，洗乾淨就是了。"卓越強撐面子："你就看好兒吧。刷碗這種小事，還能難倒你老公我？親愛的，你去陪爸媽聊天，啊，我去刷碗。"

　　祁小祝覺得刷碗而已，不是什麼大事，也沒多做堅持，囑咐了他幾句就去客廳看電視了。

　　卓越真不會刷碗。卓然幾乎沒讓他幹過家務活，最多就是剝點蒜這樣的雜活。刷碗這件事，看起來很簡單但做起來卻沒想像中那麼流暢。首先，他不知道洗潔精是該倒在水池裡還是該倒在洗碗布上。他想了半天，覺得既然是用洗碗布刷碗，那應該是倒在洗碗布上。其次，這碗為什麼總打滑呢？有沒有辦法可以克服？正糾結間，一隻碗脫離了他的控制，歡快地落到地上，只聽一聲脆響，那碗就成了兩半。卓越手忙腳亂，趕緊收拾碗的碎片。祁小祝聽到動靜，跑過來一看，哭笑不得："你有沒有傷到？"

　　卓越委屈地抱怨："嚇死我了。這碗打滑，我抓不住。"

　　"行了行了，你出去吧，我來刷。"祁小祝接過卓越身上的圍裙，就要把他推出廚房。卓越小聲地說："這不好吧？讓爸媽看見，那得多心疼？"

　　"你準備把這些碗都砸掉嗎？不會就不會，撐什麼面子？"

　　卓越靈機一動："要不，你在這兒指導著，還是我來刷，怎麼樣？"

　　"也行。"

　　"怎麼了小祝？"鞏愛菊在外面問道。

　　"沒事。"祁小祝又把圍裙給卓越套上，收拾好地上的碎片，兩人一起來到水槽台前。一個教著，一個笨手笨腳地刷著，說說笑笑間總算把碗刷完了。

　　卓越長籲了一口氣，覺得倍兒有成就感。對他來說，這種生活很新鮮，也很有挑戰性，同時，還有一種滿足。結婚前，卓越住在姐姐家，非常羡慕姐姐姐夫那樣的相處模式。姐姐家有阿姨，家務事一般不用她親自料理。但是，她卻堅持自己做飯。不單單是喜歡，主要是因為親手給家人做飯、並且看著他們津津有味地吃完的成就感。每每做飯的時候，姐夫都站在姐姐身邊，幫她遞個勺子、拿拿佐料，兩個人一邊做飯一邊閒聊。有時是說這天各自的經歷，有時是商量家裡的什麼事，沒有固定的話題，卻出奇的和諧。這個時候，卓越總是不忍心打擾，覺得這是屬於他們的時間。姐姐低頭忙碌的身影顯得很幸福，而姐夫溫柔看著她的神態則是那麼的溫暖。卓越看著看著，就會覺得很感動，夢想著自己有一天也能擁有這種平淡中帶著溫馨的幸福。

　　而在他真正體驗婚姻生活的第一天，就感受到了這種氛圍，不由感慨起來。他圈住祁小祝，下巴擱到她頭上，認真地說："親愛的，我們就這樣過一輩子好不好？"祁小祝有些彆扭，掙扎著說："幹嘛這麼煽情？我要去看電視，放開我……"

　　"卓越，你手機響！"鞏愛菊高亢的聲音傳來。

　　祁小祝趁勢掙開，逕自走了。

　　電話是卓然打來的。這麼多年來，姐弟倆一直生活在一起。突然間就這麼分開了，都有些不適應。從吃晚飯開始，卓然就在家裡不停地念叨：小寶吃慣了我做的飯，現在會不會不適應？小祝那副派頭，會不會乾脆不做飯、直接叫外賣？那多沒營養？……晚飯後沒多久，莫慎行就熬不住了：乾脆我們去看看吧！要是沒做飯，你就給做；要是吃了呢，也了了你一樁心事。此言正中卓然下懷。於是，她麻利兒地給卓越打電話，問長問短，確定飯已米西了才算是放了心。可一聽說岳父母來了、飯是他們做的，心裡又酸溜溜的。養了這麼多年有什麼用？還不是迫不及待地跟老婆一家享受天倫之樂？聽聽，以前總說姐姐做的飯最好吃，現在還不是眉開眼笑地說岳母的手藝好？沒良心！

　　趁著卓越在接電話，鞏愛菊湊到祁小祝身邊傳授馭夫秘笈：開始的時候就要取得主動權，不能慣著。男人都犯賤，對他太好了他只會得瑟，給他十塊糖不如抽他一鞭子……祁小祝有一搭無一搭地應著，不認可也沒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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