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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來了?誰來了?」陳玉扭過頭去,看到編輯小於正陪著一個精瘦的男人走進餐廳,忽然明白過來,「你說那男的就是釘子?」

  「就是。我見過他照片。」

  「這名字還真起得挺確切的,果然是一根鐵絲身子頂一個螺絲帽兒腦袋。」

  這時候小於也看見可意了,連忙向釘子說了句什麼,快步迎上來。可意也替陳玉和釘子做了介紹。

  釘子只是很簡單地對陳玉說了聲「幸會」,卻對可意極其熱情,不住地說著「久仰」的話,又連聲誇小於有多麼敬業,聰敏負責。他似乎很想坐下來共進午餐,然而可意遲遲沒有發出邀請,他也只得一步三回頭地走開,並且連連說「保持聯絡」。

  陳玉冷眼旁觀,益發氣惱,因為她覺得在釘子眼中,可意的魅力指數明顯比自己高,甚至連小於都比自己更有吸引力。

  小於走開後,陳玉一直神不守舍,不住偷偷望向他們的桌子,批評著:「你看他那諂媚的嘴臉,恨不得把菜喂進小於嘴裡去。這廝是第一次吃西餐吧?他知不知道吃西餐是不作興幫人挾菜的呀?」

  可意說:「吃西餐也不作興東張西望。你怎麼回事?對這釘子是不是留意過度了?要不是瞭解你,我會以為你愛上他了。」

  「切。」陳玉終於把頭轉過來了,可是沒一會兒又忍不住望了過去,「哎,你看他那一身打扮有多土。又是長頭髮又是迷彩服的,就跟剛從貓耳洞裡下來一樣,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娛記。」

  可意不得不再次提醒:「適可而止。你今天特別失態啊。要再這麼著,我就喊結帳了。」

  陳玉悻悻:「我就是不明白,難道我沒有小於有魅力嗎?憑什麼他對小於像蒼蠅抱蛋,看見我就跟沒看見似的?」

  「夠了,你今天已經丟足貴婦的臉了。」可意不客氣地批評著,揚手叫來侍者買單。

  陳玉羞愧地閉了嘴。

  可是坐在計程車上,陳玉又受刺激了。原因是釘子給可意發了一條短信,想請她賞光共進晚餐。

  雖然可意回復說「沒空」,陳玉仍然覺得很不得勁兒,不住地嘮叨著:「這廝也太目中無人了。他中午才向小於獻媚,晚上又急著沖你發嗲了。他知不知道什麼叫廉恥?他亢奮啊?要是精力過盛,可以找個城牆犄角蹭蹭去,用得著這麼興奮嗎?」

  可意哭笑不得:「你剛才不還說他性冷淡嗎?怎麼才一會兒功夫罪名又改成性亢奮了?」

  陳玉氣呼呼地不說話。

  實情是:釘子對每個女人都亢奮,獨獨對她冷淡。這正是她最感到氣憤和屈辱的。

  晚上陳玉打開電腦上網,先流覽了一下自己的博客,忽然想起什麼,又特意查找到釘子的博客位址,打開。正看到釘子關於今天午餐的日記,上面明明白白而又含糊其辭地寫到在某西餐廳與著名作家岳可意見面的情形,給人的感覺好像是他和可意私下吃了頓午餐,而並不僅僅是在西餐廳裡碰見。

  陳玉忽然明白了,原來釘子是典型的名人心理,他崇拜名人,隨時隨地地想著與名人或者至少也是媒體人士發生點親密接觸或是惹點緋聞,從而把自己也炒成一個名人;甚至,很可能他已經把自己當成了名人,並且把一切不是名人的人都當成和自己一樣想成為名人的人,這就是他同陳玉對話時特別小心不留下任何把柄的真實原因。他親近小於,不過是因為小於是編輯,可以説明他向名人的目標更加邁近;而他巴結可意的動機就更加明顯,是為了讓別人把他當成與可意一樣平起平坐的名人。

  原來,自己並不是在魅力上輸給了小於,而只是在工作性質上不如小於來得便利。

  陳玉終於釋然了。  4、

  週末的早晨,岳可意坐在北京飛往西安的飛機上;而阮咪兒與李佳結束了蜜月旅遊,坐在返上海的飛機上;陳玉因為不用替老公與雙胞胎兒子準備早飯,而難得地睡一個懶覺;陸雨從自家的床上起來,她不是一個人,那個從海裡打撈上來的豔遇青年魏劍名睡在她的旁邊。

  陸雨穿著睡袍走到窗前,望著遠處的海景點燃一支煙。

  魏劍名走過來,從後面抱住她的腰,激情地讚美著:「親愛的,你真棒,太可愛了,我真愛你。」

  陸雨立即撇清:「可愛與愛是兩回事,千萬別弄混。」

  魏劍名不解:「你為什麼這麼害怕提愛字?你在床上不是挺需要的嗎?不像是對男人冷淡呀。」

  陸雨沖著窗外吐了一個煙圈,冷冷地說:「性冷淡與愛無能是兩回事。我的身體需要,心卻無力了。我已經不會再愛上任何人,因為,我已經把一生的愛情都透支了。」

  兩小時後,可意回到西安的家中。

  家裡窗明几淨,床頭花瓶插著新買的玫瑰,空氣中同時散發著玫瑰清新劑的味道。可意放下行李,轉過身給了老公錢教授一個熱烈的吻,順便踢掉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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