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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不疼,不疼了。醫生說我讓人給打暈了,我才懶得相信他們。我膽小你是知道的,哪是打暈的,十有八九是嚇暈的。」

  「家銘……」

  「我現在哪都不疼,就膽還疼,就是給嚇的。」

  母親周藝文做賊似的站在門外,聽他們說話,猶猶豫豫許久硬是沒進去。

  14

  新婚之夜,嘈雜隱遁,身周的空氣歸於平靜。陸走走躺在床上,被子拉得很上,只露出半張臉。

  段挺穿著睡衣走進房間,看見掛在床頭的結婚照。

  照片裡的兩個人,臉上都蕩漾著幸福,是那種顯而易見的幸福。只是這種需要用某種形式去定格的幸福,局限而短促。段挺目光在婚紗照上停留了一小會,伸手把燈關掉,一切便在瞬間被淹沒掉了,無處尋跡。

  他從身後抱過來,親吻陸走走的耳際。陸走走不曾動彈,依然像剛才那樣,眼睛睜得圓大,像一個失去反抗沉默地等著裁決的孩子。

  這場才開始的婚姻,對她來說,毫無興奮可言,心死一般,沒有趨附,沒有回避,仿佛這就是生活歷程中的必須。

  「走走……」已經開始投入的段挺含糊不清地喊。

  陸走走突然騰地坐起來,像是被子裡頭著了火燒了身,一臉的懼怕。

  「是不是累了?那先睡吧。」段挺也慌忙坐起來,把床前燈開亮。

  「對不起!」陸走走的回答讓段挺莫名其妙。

  「幹嗎說對不起?」

  床前燈是那種淡淡的桔黃色,光線微暗。陸走走的眼神在燈光裡顯得有些惶惑,頭髮是披散著的,垂下來,把臉遮了一大半。她沉默良久。

  「我真的就結婚了嗎?」

  是因為對將來對自己的內心沒有太多的把握,所以才會茫然間對既成的事實產生淩亂的錯覺吧?

  陸走走什麼都不確定,怎麼能不無措?就像一個人,一鼓作氣走進一間房子,可是站在房子中央,卻怎麼也不知道自己是要進來做什麼或者找什麼的。這樣的感覺,在出國度蜜月的幾天時間裡,也都一直糾纏著她。

  半夜三更,段挺已經睡熟,陸走走躡手躡腳地翻身下了床,走出臥室。她摸索著走到隔壁的書房,也不開燈,站在陽臺上,把窗戶打開。有風吹過來,撫過她披散的頭髮和沉默的臉龐。

  段挺翻身的時候,手往旁邊一搭,沒碰到人,警覺地醒來,把床頭燈撥亮,慌裡慌張地跑出臥室。

  「走走,陸走走……」

  段挺開始在房子裡逐個角落地找,由於太著急,跑進書房的時候沒開燈。他看見了倚窗而立的那個身影。他沖過去,把她抱住,轉動她的身子,讓她面朝自己。

  「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

  「睡不著。」

  接下來是死一般的沉默,陸走走掙扎著想支開段挺的擁抱,段挺卻反而緊了緊,不肯放鬆。

  「你是不是……是不是……心裡有別人?」段挺終於說出存在心裡的疑問。

  「我沒有。」陸走走依然神色淡然。

  遠處的高樓,還有那些明明滅滅的燈火,隱約閃爍,映照著段挺臉上疑惑的表情。

  「那為什麼,我總覺得你跟我結婚一點也不開心?」

  「你別問我,我不知道。」陸走走搖搖頭。

  「你愛我嗎?」

  「什麼是愛?」

  「你應該比我更懂。」

  「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曾經以為有一種感情可以稱得上愛了,可是他們說,那也一定,或許只是把自己以為愛的那個人當做了載體、寄託。」陸走走揚起臉,像在自語。

  15

  戴余的姐姐過來了。姐姐叫戴妍,結婚七年,剛好到開始「癢」的關頭,孩子快滿五歲了。

  這天下班後,戴餘回家,跟姐姐在廚房裡折騰。戴妍很熟練地切著菜,戴餘蹲在地上笨手笨腳地剝膠瓜皮。

  「姐,蘿蔔頭又那麼乖,你還真打算離?」

  「不離咋辦?那日子你去過過看。」

  「姐夫跟一中那女老師可能只是關係比較好吧,也不一定就像你想的那樣兒。」

  「你這是幫誰說話呢你?是不是那樣兒,我心裡有數。」戴妍停下來,轉過身看著戴餘,揚了揚手裡的菜刀。

  前期準備都差不多了,只等著澆油下鍋。

  「快,你去外邊待著去,別在這礙手礙腳。」戴妍擰乾洗碗布,揩淨手,直把戴餘往外推。

  「我這不是要跟你說做菜嘛!學好了好嫁人。唉,我最好的朋友結婚了,這幾天度蜜月去了。我現在緊迫感又增加了不少。」

  「要嫁人學做菜幹嗎?把眼力練好點兒,別看走眼就成。」

  「要留住男人的心得先留住男人的胃!」

  「哪的屁話?你把男人的胃照顧好了,那才麻煩,他們吃飽撐著,不鬧點事出來那就奇怪了。你看你姐夫,這些年哪頓飯不是我親自做,把他服侍得熨熨帖帖,養得壯壯實實,這下倒好,牛是養肥了,耕的卻不是自家的地,趴別人床頭使力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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