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要嫁給誰(20)_梁宇清

二十

　　「我就算了，我就算了，你們唱。」段挺連聲推脫。

　　他像個大老爺們，靠在椅背上，手一伸，又自然地落到了蘇端肩上。或許他自己也沒意識到這種親密的存在，也或許，在他看來，這種親密根本算不上什麼。

　　大家熱鬧了一陣，段挺湊近蘇端說：「我想上洗手間，你陪我去。」

　　蘇端躊躇片刻，說：「嗯。」

　　蘇端攙扶著段挺在歌聲中出去。前前後後的事情，周偉業都看在了眼裡，卻又作不得聲。他打著蘇端的主意，現在看來，怕是要被段挺捷足先登了。由於心裡不爽，本來挺拿手的歌被他唱得比豬叫還難聽。

　　到家已是淩晨。臥室裡的燈亮著，陸走走正通電話。段挺換拖鞋的時候聽見說話聲，整個人像被按了暫停，側著耳朵想聽得更清楚。

　　「……是有很多女人想嫁他，這我知道……我也不明白自己終究想要什麼……就這樣過著吧，以後的事誰知道呢……當然想要，我喜歡孩子……」

　　沒聽出什麼名堂來，段挺失望地進了臥室。他一直懷疑陸走走在他之外有男人，卻苦於一直尋不到蛛絲馬跡，這種感覺讓他十分憋屈。

　　陸走走正半躺在床上，蜷縮身子講電話，對段挺的進來，毫無覺察。

　　「走走，這麼晚了還沒睡？」

　　陸走走慌忙轉頭看，哦了一聲，再急急地去顧電話：「他回來了，先不跟你說了。陳若非你也早點休息。」

　　「跟陳若非打電話？」段挺走到床邊。

　　「嗯。」

　　「對了，我明天要過湘潭去一趟。」

　　「幹嗎？」

　　「小偉女朋友不是要到長沙來了嗎？我開車過去幫她把東西運過來。」

　　「哦……」

　　陸走走平躺下去，把被子往上一拉，瞬間就不見了半張臉。

　　20

　　鄭家銘痊癒出院，回到報社上班，引起了一股小小的騷動。

　　「鄭家銘，可有你的，被人打了一頓倒比以前還精神。」一個同事打趣道。

　　「平常領導怎麼教導我們來著，不記得了？同志們，上班要打起精神來。這精神不就是打出來的？」鄭家銘說。

　　「那兩個施暴者揪出來沒？」另一個男同事開玩笑。

　　「施暴？怎麼聽起來像是我們家銘同志讓人給那個那個了呢？」另一個男同事隨聲附和。

　　報社管採編的一個副總編輯進來，圍在鄭家銘位置旁邊的人迅速散開，裝模作樣地恢復到工作狀態。

　　辦公室很長時間裡都非常安靜，只聽得見劈裡啪啦敲鍵盤的聲音。鄭家銘把電腦打開，上網流覽國際新聞和體育新聞。

　　「鄭家銘，你過來一下。」饒敏在後面叫。

　　鄭家銘站起來往後走，從蔣小洛那個位置與牆壁之間的空隙穿了過去。

　　「最近報社準備做一個『經典女人』的系列報導，也就是採訪那些事業上比較成功的年輕女性。」饒敏把一份材料遞給鄭家銘，說，「這是剛才李總拿過來的材料，裡面是一些列入採訪計畫的人選，有她們的照片和簡介，你先看看。」

　　鄭家銘站在那兒，一頁一頁地翻動，突然停下：「哇，主任，這個叫賈妮的長得漂亮呢，我去採訪好了。」

　　饒敏滿臉不快道：「這是工作。你看完了交給周慧，你倆負責。」

　　「知道了，主任。」

　　「你們商量下，選擇自己熟悉或者比較感興趣的行業，這樣採訪會好一些。」

　　「就是嘛，這個賈妮做化妝品的，正好，我以前念大學時上女生寢室推銷過護膚品，包搽包抹，不過沒一個人買，唉……」

　　鄭家銘出院後，似乎總在有意無意地回避蔣小洛。這讓蔣小洛很不舒服，當然還有些難過。這天中午，她終於鼓足勇氣約了鄭家銘到水瓶居一起吃飯。兩人要了荷葉飯，埋著頭吃，開始誰也沒說話，氣氛緊張得就像拉登約布希喝下午茶。

　　「家銘，我們的關係回不去了，是不是？」

　　鄭家銘半張著嘴，右手拿著調羹，呆了。他不明白蔣小洛所說的「關係」指的是什麼。

　　「你現在整天躲著我，不理不睬的，我心裡很難受，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害怕什麼？」

　　「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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