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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張刺懶在一張凳子上吸煙,我迎上去問:"臭小子,你怎麼來上海了?"

  張刺望瞭望四周,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倒騰毒品來了,有錢賺啊!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搞?"

  啊?!那一刻,我感覺我都把眼睛瞪出血了。我怎麼也不敢相信從小玩到大的兄弟竟然玩上了帶毒的……"你……想錢想瘋了吧?!要錢……不要命啊?!"

  張刺得意地說:"……我做過三次了,賺了兩千多了,一點事都沒有,員警都是什麼啊!一群傻瓜。咱們就是大街上吸毒品,他能聞見嗎?狗都不如。"

  我苦笑,"你可別扯淡了,現在的員警一個個厲害著呢。沒准你身邊什麼人就是臥底,懶得答理你這種小角色而已……你酒吧的工作不幹了?"

  張刺:"幹啊,我就是幫酒吧幹活的,要不然我怎麼知道哪兒有東西哪兒能賣啊?酒吧工資還是照開。"

  我用我自己都說不清的眼神望著張刺,拼命地搖頭,然後提高了變了調的聲音,"我勸你還是罷手,咱才活了多少年啊,你想你要進去了咋辦?!掉腦袋咋辦?"

  張刺臉上始終是單調的一個表情,無所謂。我發現自己已嚇出了一身冷汗。

  張刺嘿嘿一笑,拿出一盒玉溪,遞給我,"拿去抽吧。"

  我搖搖頭,"你小子現在牛了啊,中南海都好幾年的情人了,說換就換了,過幾天是不是給金妮也換了?"

  張刺忽然表情很複雜。"我倆?貓一天狗一天的……咳,不說她了。阿金……記得吧?她跟我說只要我敢……賺大錢,她跟我……"

  我心裡恨那個叫阿金的牙根恨得直癢癢,禍水。我一猜就是她在張刺身上種下了禍根……我嘴裡實在說不出一些恭喜之類的話。

  張刺和我吃了午飯上了計程車到了網吧,我們又找到了久違的在一起的感覺。

  我心情矛盾地看著自己的法師在遊戲裡縱橫馳騁。本來,我現在不想再上網的。我反復地給自己找著藉口。咳,是張刺想玩,陪陪張刺而已,我一個人的時候肯定能堅持不玩。陪他玩一個小時就走人。

  一個小時竟然一眨眼就到了,我抬眼看一眼張刺,發現他早已變成遊戲裡的法師,忘我忘形。我點上一根煙,心想,再玩一個小時吧,就一個小時。

  時間一小時一小時的流過,直至深夜,我們才依依不捨地離去。張刺說明天要去交易,酒吧裡還有人來了上海,得回去和他們商量行動。約的是上午十點旅社裡談。我送他到車上,自己也打了計程車,回到教母家。

  我剛一敲門,教母便迎了上來,說婷婷晚飯都沒吃,就等你呢,你去哪兒啦?上海的半夜可是不太安全。教母一臉的關切。

  我內心溫暖極了。

  我看看正坐在沙發上撅著嘴故意不理我的婷婷,換了鞋,坐在她旁邊。

  我做了個鬼臉,"婷婷……大灰狼來啦!"

  婷婷不理我,我只得又說:"哥哥明天給你買一隻羊怎麼樣?潔白潔白的叫如風,羊角上系兩個蝴蝶結……"

  婷婷被我說的那只戴著蝴蝶結的如風逗笑了。

  教母從廚房裡拿出來剛用微波爐溫過的兩個漢堡和薯條,又沖了兩杯奶。"小海,你還沒吃吧,你和婷婷對付一頓,委屈一下,明天我請你們吃大餐。"我被視為上賓,久違了啊。

  婷婷吃完漢堡被老媽催促著睡覺,她眼巴巴地望著我,"那……哥哥說話算數,明天還要給我講故事!"我微笑著向婷婷彎了幾下大拇指。

  婷婷進屋後,我和教母坐在沙發上聊了起來。

  教母已經從老媽那裡知道我已瘋狂上網多時。但是所謂旁觀者清,她認為這是一個完全可以挽救的事情。網癮只不過是一種精神寄託和發洩,把一個人在現實中的自信心建立起來了,也就不攻自破了。

  教母不愧為大學教授,言語之間最注重的就是保護我的自尊心,說話溫暖體恤,但也針針見血。

  "小海啊。我一直把你當朋友,有什麼不舒服的事情和我談好嗎?你媽媽給我打電話說你最近有很多煩惱,我這個教母還真是不負責,也沒及時瞭解你的近況,我道歉……"

  我心裡不是滋味,"您道什麼歉啊,要道歉也是我,您來上海這麼久,也沒給您打電話問候,我不對才是。我最近確實很鬱悶,我發現學校對我已經和以前簡直不是一個待遇了。我現在的學習成績也不是很差,可在他們眼裡,我完全是個精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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