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如何不宰你(21)_鄔敬民

二十一

　　祖母綠被稱為綠寶石之王，西方人對它的崇拜不亞於東方人對翡翠的喜愛。國際市場上一至四克拉寶石級的祖母綠的價格為500——14500美元不等，而且高品質的祖母綠的供應也是非常有限的。但是在新加坡和馬來西亞的珠寶店裡，大顆大顆的祖母綠充斥櫃檯，價格不過萬元人民幣左右，狠心殺一殺三五千也能成交。那可能是真的嗎？實際上那些都是人工合成的幾乎可以亂真的水熱法祖母綠，而真正的價格只有天然祖母綠的幾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左右。現代科學技術的發展，使合成品非常逼近天然品，即使是專家也很難用肉眼來鑒定。

　　還有一種假是發票假。為了儘量減少賣假貨、次貨帶來的法律麻煩，購物不給發票，或者是給假髮票的事幾乎天天都在發生著。中國人對自己國家的發票非常熟悉，大部分都會辨別發票的真偽，所以假髮票很少開給國內遊客。但你想拿到真發票也不容易，購物商店總是以發票用光、財務人員不在等各種藉口推託，你拿到手的永遠只有一張收據。假髮票的目標主要是針對國外遊客，而且那些所謂的發票根本上連收據都不如。一張沒有購物人姓名、聯繫方式，甚至也沒有購物商店名稱的小小的印刷品，寫上所購商品的名稱，然後蓋上一個「收訖」的印章，就是發票了。外賓不瞭解情況，自然不懂，偶爾有人提出疑問，也會被伶牙利齒的導遊和銷售人員隨便糊弄過去。

　　中國遊客在國外遇到假髮票的事就時有發生，外國的假髮票就比中國的高明多了。實際上那也不是假髮票，是貨真價實的真發票。不過購物商店利用遊客英語水準不高、不懂英文或寶石飾品的正規標識方法的特點，在文字上大做文章。如遊客購買了祖母綠，購物店一般會為遊客開具英文發票，上面已經注明了是合成寶石，根據國外的司法解釋，這樣的話就不存在經營欺詐行為，雖說營業員介紹商品時用了「天然」字眼，但舉證十分困難。從網上的資料來看，購自新加坡的「鑽石」、「祖母綠」等寶石，幾乎無一例外是用人工合成冒充天然。但你拿著珠寶商開具的發票，不管那注明是合成寶石的字有多小，也不管那幾個字是什麼語言，在什麼角落裡，只要有寫，即使是打官司也難打贏。

　　臺灣遊客到新加坡旅遊比大陸客早，他們因購買祖母綠而上當的事也很多。雖然他們想將此事通過法律手段來解決，但就是因為發票的問題，那些購物店的法律顧問死死咬住發票上已經注明是合成品，結果使該國的法律無法做出合理的判決。是啊，誰讓你不懂英文啊，你總不能說你不認識字，不懂法律就可以犯罪吧！

　　不過做賊畢竟心虛，許多遊客回到國內發現所購珠寶有問題時，一般都可以退貨，這一點上旅行社倒是非常賣力幫忙。因為國內有關管理部門出臺了一些相關的規定，遊客買到假貨，旅行社要承擔責任的。那些珠寶商也非常配合，他們也不想把事情鬧大，畢竟做賊心虛，新加坡的法律是無情的。不過道是無情卻有情，新加坡的新聞媒體也曾就這種事情進行過報導，但好像賣的照賣，買的照買，退貨的照退，生意還是照做，購物店的生意依然紅火。只要沒人去告，就好像不存在犯罪行為一樣。沒有中國人為了這些事去打官司，只要能挽回損失，也就算了。為了一兩萬塊錢打跨國官司，不值得。不知是法律意識淡薄，還是情願寧事息人，不想惹麻煩上身。

　　反觀泰國的珠寶商場則比較正規，沒什麼假貨。泰國發展旅遊業初期，珠寶市場同樣混亂，但很快就規範起來。因為接待的主要是歐美國家的遊客，他們的法律意識比較強，一旦發現受騙，打起官司來的認真勁兒那才真叫做不依不饒。泰國政府為了維護國家的形象，大力整頓珠寶市場的秩序，才有比較正規的今天。由此可見，如果中國也能痛下決心這樣做的話，應該不會有太大的難度，畢竟受到打擊的只是那些無良的商家和旅行社。也許旅遊費用會因此上漲，但那只是恢復到正常的水準啊。整個旅遊業會面臨暫時的困難，導遊、旅行社的收入受到一定的影響，但要相信市場的承受能力。想想看，那大的非典都挺過來了，整頓一下旅遊購物秩序有什麼了不起的。

　　虛是價格虛。在泰國買到的珠寶，一般投訴比較少，因為品質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不過同樣存在價格虛的問題，無論怎樣，他們也要提供比例不小的回扣啊。但是泰國的珠寶店有個好處，就是不用給旅行社停車費，因為旅遊汽車根本就是他們免費為旅行社提供的，所以去泰國旅遊便宜就是這樣來的，這樣才能吸引到一車一車的遊客，一車一車地被人痛宰啊。

　　回到國內，一座中等大小的唐三彩，進價只有十幾元，但標價卻是800元，經過討價還價，最低也是200元出手。而遊客還以為自己占了便宜。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唐三彩雖然是一種工藝品，但沒有哪一位導遊會告訴遊客，這東西以前是用來陪藏的物品，是不合適放在大庭廣眾之下，或者家居內擺設，作為裝飾品的。

　　最令人吃驚的是玉器，開價10萬港幣的玉鐲，1000元港幣成交，開價與成交價簡直天壤之別。但就有人願意出11萬購買同樣的東西。因為那些人真的是受了導遊及銷售人員的誘惑，還真以為物有所值呢。

　　還有工藝品，俗語也有雲：「黃金有價，藝術無價。」因此一些不怎麼值錢的所謂工藝美術品，包括雕刻、刺繡、茶具、字畫等等，不過幾十或數百元成本的東西，在銷售人員的口裡，就成了國家級藝術大師的作品，售價之高難以想像。這些商品本身進價非常低，但是商場定價出奇的高，因為低價容易使人產生懷疑而不願購買，而高價則有相當的壓價空間。

　　更有一些東西，導遊及銷售人員會通過對封建迷信的宣傳，極力誇張它們的靈性，來達到推銷的效果。例如貔貅，貔貅是一種瑞獸，傳說貔貅是龍的第九子,貔貅是以財為食的，納食四方之財，吞萬物而不瀉，肚子是個聚財之囊！被視為只進不出，招財進寶的吉祥物。具有招財、辟邪、保平安的神奇功效。尤其是近幾年來,更受國內外人的青睞，成為人們饋贈親朋好友的時尚禮品。

　　我曾帶一個臺灣團到一家很久沒去過的購物商店，遊客看中了一隻玉鐲，價格殺到了2000元人民幣，購物店死活不肯成交。我覺得很奇怪，一隻玉鐲賣到2000元已經很不錯的了，為什麼不肯賣呢？不象以前的作風啊。後來跟售貨員聊天才知道，該店的經營方式有了改變。以前因為賣假貨而招致太多的投訴，弄得旅行社很難做，領導的面子上也不好過，結果將假貨撤下櫃檯，統統換上了真的。而有時因為為殺價能殺到太低，會引起遊客對品質的懷疑，反而做不成生意。現在一改經營作風，情願做不成生意也不能讓步太多，這是要維護購物店的形象啊，而且這樣的效果反而會比較好，經常會釣到一些大水魚。於是我問了一下那只玉鐲的進貨價和銷售價，380元和63000元。天啊，這簡直是國際玩笑啊！對啊，這些不值錢的東西高價賣給國外的遊客，不就是開國際玩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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