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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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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讓媽把三大包白條子藏到一個最隱秘的地方,然後告訴我,老闆要是問,就說燒了,上頭查問得緊,再交出來。 已在家住了三天,夜夜難眠,茶食難進,想回H市又不願回不敢回,可這樣下去哪天是個頭啊…… 站在窗前,凝望樓下車流滾滾、人潮湧動的街道,我把玩著胸前的狼牙,冷峻著狐媚眼想了三分鐘。腦子裡一時風雲際會,電閃雷鳴。阿蘭的帖子突然激發了我的全部智慧和狡詐——這就是天賜良機! 在中國推動一件事情是很難很慢的,有時需要等待契機。如果身為凱達集團財務主管的阿蘭和她手中的780萬元的白條子突然失蹤,案中的正方反方都會大吃一驚並迅速做出反應,事態就會急劇惡化、激化並像火山爆發一樣噴發出來,本案也會因此產生巨大震動,誰想把它化解都不可能了。哦,此刻的我就是天上的雷公電母,只要翹起纖纖玉指拿楊柳枝兒輕輕一搖,暴風雨就會呼嘯而來席捲H市,歷史的車輪就會以摧枯拉朽之勢突然加速前進! 我是一隻美狐,詭計多端而又聰明絕頂。 我是一只有思想的蝴蝶,從不直線飛行卻總能到達目的地。 我迅即給阿蘭回了一份E-mail.話不多,讀著特像統帥部發出的密電碼,擲地有聲,鏗鏘有力,頗有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氣魄: 第90節 上床最好也讓我當替身 "(絕密級)2000年7月9日1號令: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攜帶白貨,另處藏匿。囑告父母,嚴守秘密。有人找你,不知何去。關掉手機,隔絕聯繫。事態嚴峻,決戰在即。聽我通知,靜待時機。爭取主動,萬事大吉。每天6時,E件聯繫。" 下午,秦小多約我晚上一起吃飯。她神秘兮兮地說,今晚我要請你吃一個特別的菜,叫"愛恨情仇大拼盤".但現在凱達一案已進入決戰前夜,我滿腦子激蕩著時代風雲歷史驚濤,小臉緊張,心神不安,思緒萬千,狐媚眼不斷地東張西望,哪有那份閒心和秦小多醉生夢死燈紅酒綠啊。我說,你和林思若搞對象我瞎摻和啥,不去。 小多杏眼圓睜,說你是我的私人助理你忘了!什麼叫私人助理?北極狼不是給你發過帖子嗎!私人助理就是主子的克隆人,公事私事都得參與! 我恨得牙根兒癢癢,但也只好服從。我說今後你和男友上床最好也讓我當替身! 紅袖逶迤、綠裙飄逸的香格里拉飯店。 優雅的音樂西餐。雪白的桌布,雪白的餐巾,閃閃發光的刀叉。經理和服務小姐都認識常來這裡演出的林思若,個個微笑相迎,特別關照。秦小多、林思若和我剛剛落座,小姐就展開餐巾,侍立在身後。瞅瞅桌邊,還空著三把椅子,我黑著臉說,怪不得老百姓說,小倆口上床,紅娘靠牆。我費盡千辛萬苦,把你們拉下水並捏合到一起,居然連個謝字都沒有。今天總算有點態度,請別人吃飯把我捎帶上了。還有誰?趕快上菜吧。 小多閃著大杏眼說,你別急啊,跟狼似的,一會客人齊了就知道誰做東了。 不多時,小多的女兒小迪穿一件小巧的白色吊帶裙蹦蹦跳跳出現在飯廳門口,她身後跟著一男一女。男士一身價值不菲的淺灰色休閒西服,銀灰色皮鞋,個頭中等,挺著發福的肚子,頭髮有些稀薄。女士一頭長髮,嬌小玲瓏,眉清目秀,膚色微黑。 媽媽,胡阿姨,林叔叔!小迪歡叫著,小鳥似的朝我們撲過來。 全部就座,杯盞斟滿。秦小多微微含笑舉杯說,今天由我們麗多公司的副總經理胡曉嬋小姐做東,請我們幾位聚聚,我首先代表各位向胡小姐表示謝意。 我大吃一驚。我說,錯錯錯,今天我是吃請,不是請吃。要知道秦總經理想宰我一刀,我絕不會找這麼貴的地方,這兒的地毯和服務小姐的高跟鞋都算在飯費裡了。 小多壞笑著說,對不起,今天只能由你做東,我們這幾個人關係不清不白的,誰請誰都不好說。我還是先介紹一下吧。她指指那位男士,這位是深圳利發集團副總裁張力先生,我的前夫。又指指那位女士,這位是來自臺灣的黎慧小姐,現任利發集團副董事長,張力先生的新婚太太。至於這位,她指指林思若,這位是市歌舞劇院樂隊指揮兼薩克斯手,林思若,我的未婚夫。只有你,胡曉嬋是不偏不倚的局外人,你不做東誰做東。 天哪,這是什麼飯局啊!我恍然大悟。 7月10日早6時,阿蘭準時發來E-mail:"我已離家,另覓一秘密住處,白貨隨身。"我啞然失笑,聽口氣這傢伙就像倒賣白粉的毒販子。 我立即打電話給紅塔山。紅塔山的聲音還迷迷糊糊的,誰呀?曉嬋啊,你瘋了,這麼早打電話! 話筒裡傳來那位羅蒙洛夫同志雷鳴般的呼嚕聲。什麼時候了!蘇共把大好江山都葬送了,你那位布爾什維克還在睡大覺!接著我壓低聲音說,交給你一個光榮而艱巨的革命任務:散佈謠言。今天早晨一上班,你就在凱達大廈到處大聲大嚷地找阿蘭,要讓集團裡的所有人都知道,阿蘭失蹤了! 為什麼? 我要再次提醒你,領導下令時,只有弱智的下級才老問為什麼。 她嘟嘟囔囔來了一句,你這不是唯恐天下不亂嗎! 早8時30分,我和秦小多、李巧白風度翩翩走出麗多公司,準備去市政管理局談買斷海濱浴場廣告的專案。司機小關剛剛打開車門,手機響了,是紅塔山。她說剛才來了一幫自稱是審計局的人,個個表情嚴峻,不苟言笑,跟大法官似的。他們說根據國務院的有關精神和市政府指示,要對凱達集團進行年度正常審計。吳凱說財務主管王阿蘭回家探親去了,讓別的財務人員配合工作。實際上我看這些人已經把財務帳簿什麼的全部接管了。你說怎麼辦好?那個謠言還散佈嗎? 我大喜過望。看來新的專案組已經開始行動,用不著我推波助瀾了。但是,絕不能小看吳凱的活動能量,戰場上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必須繼續煽風點火,擴大事態,把阿蘭手中的780萬元白條子引爆,這是吳凱最要命的問題,此事一爆,吳凱及其死黨必將全線崩潰,誰都沒辦法撈他了! 繼續!我斬釘截鐵。 第二天早晨,H市的天空陰沉沉灰濛濛的,濕涼的海風陣陣吹來,黑色和白色的鷗鳥撲打著尖銳的翅膀,在樓群中穿飛疾掠,仿佛五線譜上無章可循的混亂音符。有一種驚惶的氣氛在浮動。 6時正,我給阿蘭發去E-mail: "(絕密級)2000年7月11日2號令:據悉,中紀委十分關注凱達一案,新的專案組已經成立並開始行動,昨天接管了凱達全部財務資料。告訴我你的藏身之地。以便有急事隨時能找到你。" 5分鐘後,阿蘭的回帖閃出: "我住在懷海林業局大姨家,距父母家45公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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