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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五


  吳凱說,知道,而且我完全贊成。將來進了我吳家大門,金山銀山都是你們的,你和吳飛好好過日子就成。我們爺倆兒都喜歡你,這多好啊!什麼年代了,何必那麼封建。如果願意,你就陪陪我,不願意就拉倒,反正我不會強迫你,更不會虧待你。知道此刻你睡在哪兒嗎?睡在群芳社區你自己的房子裡!這是我花100萬為你買的呀!

  說罷,他扔過一張房產證,房主一欄中赫然寫著王阿蘭。

  隨後一張長城卡又飛過來。裡面有20萬,你想怎麼花就怎麼花,沒了跟我說一聲,再往裡續。我吳凱夠意思吧。

  以後,以後我和吳飛怎麼相處啊?我哭著說。

  我不是表態了嗎?你願意處就處,我不反對,而且歡迎你成為我家的兒媳婦。不願意處就跟我,我更高興。他起身把電視關掉,又坐到床邊說,阿蘭,在企業裡,財務和老闆必須穿一條褲子,是一條心。今天晚上我也是想告訴你,今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我吳凱絕對不允許財務和我隔心!

  我拭幹眼淚匆匆穿戴整齊,登上高跟鞋,剛要抬腿出門,目光那麼一溜,床上那張房卡和長城卡猛然提醒了我:這是我的房子我的家,應該讓他滾蛋,幹嗎我走啊?不能讓這個王八蛋白白占我的便宜。我回身又一屁股坐到梳粧檯前,掏出化妝包開始描眉畫眼。瞅著鏡中的吳凱,我冷冷說,告訴你吳凱,這件事到此為止,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從此你我沒任何關係。以後哪怕我跟個廣東打工仔上床睡覺,也不會再跟你。請你以後放尊重些,別再碰我。你這個當爹的無論怎麼渾,也不至於非把綠帽子戴到兒子頭上吧?

  第89節 現在流行綠帽子

  無所謂,現在流行綠帽子。吳凱無恥地說。

  我咬牙切齒直盯住他說,要是我把這件事情告訴吳飛,他會不會殺了你?

  這個王八蛋渾身一震。他沒想到我能來這一手。肉泡眼陰沉沉瞅著我愣住了,半晌無言。他知道我是情場上瘋慣了的美眉。他知道我的個性,知道我不在乎,知道我能豁出去,急了真有可能幹出來。

  阿蘭,你別威脅我,他說。我吳凱什麼都不在乎,你要是跟吳飛說了,只有兩種可能,要麼他殺了我,要麼我殺了你。

  老闆,你知道後果就行。咱們到此為止,下不為例,就算達成協議了。這是我家,你走吧。對了,別忘了把車鑰匙留下。

  吳飛當然什麼都不知道,他依然那樣愛我,一有時間就像傻乎乎的大男孩圍著我轉。吳飛越這樣我越痛苦,心裡藏著那件秘事與吳飛相聚,我覺得每一次微笑都假裝的,每一次親吻都是做作的,每一次擁抱都是勉強的。吳凱的魔影就像一道無時不在、無處不在的滴血的刀鋒,把我和吳飛的愛血淋淋地切割開來,相互一碰就只剩了傷痛。我知道,我和吳飛不再會有幸福,我不可能再進吳飛的家門……

  沒有別的選擇,我只能和吳飛分手。

  我真想一死了之。即使不死,我也知道,今後的我不再是我——而是一個近乎風塵女子的瘋狂女孩。

  6月30日上午,吳凱急匆匆闖進我的辦公室說,阿蘭,抓緊時間把那些白條子處理掉,越快越好。

  我問怎麼處理啊?

  燒掉,一張不留!他斬釘截鐵。

  7月4日,所有倒楣的事情都趕到一起了。早晨媽媽來電話,說我父親幾個月來一直在咯血,前天到縣醫院一檢查,懷疑是肺癌。媽媽讓我趕緊回家看看,最好多帶點兒錢。我一想,正好,吳凱讓我找個安全地方處理白條子,乾脆開上大奔拉回家當柴燒吧。同時,借陪老爹看病的理由,可以在家過幾天清靜日子。行前還可以把我的分手決定通知吳飛,然後一走了之,省得東躲西藏。一切都想定了,6日一早,我打電話向吳凱告假,說父親有病,我要回家看看,就便可以在家把白條子處理掉。吳凱說好好好。上午9時,我把大奔開出市區,停靠在高速公路收費站口。站在通向茫茫群山的高速公路邊上,我撥通吳飛的手機說,咱們結束吧,我不再愛你了,我愛上別人了,請你以後不要再找我了!

  吳飛在手機那邊叫,為什麼為什麼?我哪兒對你不好了?

  我說不,不是你不好,是我不好,但我已經決定了。

  阿蘭你在哪兒?咱們好好談談,求求你別離開我好嗎!

  我滿臉是淚,把手機關掉。

  風塵僕僕趕到家。瞧爸爸面無血色,骨瘦如柴,病懨懨躺在炕上,說話都有氣無力,我不禁黯然淚下。晚上,我從後備箱拎出三個沉甸甸的大旅行包,從裡面掏出那些牛皮紙包紮的白條子,拆了包,準備塞進炕洞裡。

  躺在炕上的爸爸探頭看著,驚訝地問,這是些什麼呀?

  單位的廢紙。我輕描淡寫地說,都是請客送禮的花銷,好些年了,存著沒用,我搬回來當柴燒的。

  爸爸皺起眉頭,拿過幾張戴上老花鏡仔細看。

  阿蘭,別,別燒!誰說這沒用?你做財務的連這點常識都不懂?這都是憑據啊!瞧瞧這張,1999年8月23日,省工商局王連生處長在你們企業取走皮鞋兩雙、羊絨大衣一件,價值2679元。還有這張,1999年5月18日,市公安局副局長李星,取走裘皮大衣一件,價值23280元,而且都有你們領導簽字,這怎麼會沒用?阿蘭,你老實告訴我,誰讓你燒的?

  我們老闆,我沮喪地說。

  你怎麼這樣糊塗!爸爸氣得騰地扶炕坐起來,渾身顫抖,臉上滿是虛汗。這麼多白條子,究竟花了多少錢?怕有幾百萬吧!條子一燒,企業的幾百萬就不明不白地沒了,到時候你能說清?還是老闆能說清?老闆讓你燒了它,這裡面肯定有鬼!肯定要出事他才讓你燒的。阿蘭啊,聽爸的一句話,條子絕對不能燒,一張不能燒!條子就是你的命,條子在你的命就在,條子沒了,你的命就沒了!

  爸爸的話把我一下驚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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