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颶風·殘棋(136)_俞秉弘

一三六

　　眾矢之的（1）

　　 2003年10月28日週二陰轉晴有霧 [眾矢之的]
　　和以往一樣起床後用涼水沖了把臉，準備出去晨跑。剛穿上運動服，右眼皮忽然狂跳不止。我走出臥室，在大廳裡找了一塊彩紙，撕下一小塊貼在右眼皮上。眼皮還是跳了幾下，但好了許多。我走出家門，沿著小路往公路跑去，天空下起了大霧，能見度不足二十米，轉過彎，我順著大路跑著。跑著跑著眼皮又是一陣狂跳，眼皮上貼的紙片忽然掉到了地上。我彎下腰試圖拾起來重新貼上。突然，一股晨風吹過，紙片被吹到路邊的草叢中不見了。我暗自心驚，一股強烈的不詳預感襲來：難道今天有什麼不利的事發生，難道計畫中哪個環節出了問題？還是股市出了問題和我預想的有出入……

　　自誘導怡和地產入甕以來，一絲一環絲絲入扣，進展得很順利。雖然出了幾次意外，但都得到了促進的效果。先有李國棟的加盟，結束了怡和大戰，後有王海進入六合公司，成功地賣出土地。張千女士的出現，形成了投資公司的雛形。戴鍩的出現加速了計畫的進程。前面這些環節都沒有問題，那麼接下來會有什麼問題呢？第一行動小組？還是那兩支股票？還是整個股市的大環境？我一路上在大霧中走著邊在思考著。第一行動小組的活動沒進入到實質，不可能出現問題，那兩支股票數量和速度減慢了，也不應該有問題。如果出了問題，就應該是怡和地產的資金問題已經解決了，可以踢開我自己行動了……也不對，那兩支股票的走勢沒發現異常，也可以否定了。大環境也沒有大的政治變革消息傳來，股市不可能提前發動，也可以否定。那麼是什麼原因使不祥的預感這麼強烈呢？難道是今天的土地競賣會出了問題？真實的土地已經賣出了，資金已經到賬，今天只不過是個形式，走走過場，各方面公司我已打好招呼，導演他們怎麼進入角色，也不應出問題啊？其它還有什麼，難道明天二、三、四小組的行動時機掌握得不對？還是暫時等一等，再觀察一下，分析一下哪個方面出了紕漏再說。

　　無心再跑步了，我需要回書房冷靜地思考一番。快到家門口時，霧已散盡，心情略微好起來。談話之後的燕兒情緒好起來，又恢復了以前的精氣神兒，對任何事還是那麼認真、執著、一絲不苟，還是那麼天真可愛。看見我，燕兒歡快地說：「先生，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我笑了笑說：「哦！今天事兒多，得準備準備。」

　　秋月雙手揉著眼睛從臥室走出來說：「先生，我又睡死了。嘿嘿，沒陪你跑步！」

　　我笑著說：「你哪是陪我跑呀！這段時間，我都成了你的減肥陪練了。」

　　秋月笑道：「呵呵，倒也是啊。不過呀，有您這麼高檔的教練，不僅沒減成肥，倒成了睡貓了。」

　　燕兒笑著說：「秋月姐，你也忒沒良心了，這種話也說得出口？我們家先生給你當陪練，你不感謝倒也罷了，自己懶惰、貪睡，也算到我們頭上？」

　　秋月挑著字眼兒笑著說：「嗯，是我錯了！是我和你們家先生說錯話了，我正式向您道歉還不成嘛！」

　　燕兒說完也覺得哪裡不對，聽秋月一說，臉騰地一下紅了，瞟了我一眼說：「不和你說了，淨胡說八道。」說著跑進了廚房。

　　秋月嬉皮笑臉地說：「呵呵，先生。燕兒今兒個是怎麼了，我說錯話了嗎？」

　　我搖頭笑著說：「別貧了，呵呵。」說著上樓進了書房。

　　土地競賣會是在香格里拉大飯店的多功能廳舉行。前來參加土地競賣會的公司異常多，原定二十二個席位，截止到昨天下午四點猛增至三十九家，如此一來，給佈置會場增加了很大的難度。昨天上午，市慈管辦要求，下發基金會許可證和工商執照需辦個儀式。好嘛！把土地競賣籌備小組忙得不亦樂乎，所有中層以上幹部能脫開身的，全部參加了重新佈置會場的任務。李良由於情況特殊撿了便宜。

　　關注此次土地競賣活動的社會各界來了一百多人，前來觀禮採訪的各傳媒記者也有一百多人。整個活動分兩個會場。主會場場地較小，只有參加土地競賣的公司的代表和主席臺前參加此次活動的市領導以及少數的電視臺記者和攝影記者才有資格進入。大會場在主會場外的多功能廳，主要為主持新聞發佈會和宣傳我市投資政策以及我市慈善事業展示，下發六合風水公司出資組建的失學兒童基金會許可證及行政工商執照搞的慶典儀式。此次活動得到了市政府的大力支持。為支持企業界參與慈善事業，有關部門以最高的效率辦完了所有相關手續，並積極參與佈置。昨日下午，市府派出二十多人前來會場佈置展示我市慈善事業的發展歷程，同時還提供了一份一百五十多名等待支援的失學兒童名單，並派車拉來十名失學兒童配合這次活動。六合公司得到市府這麼大、這麼快的支持是空前的，前來觀禮的各階層領導、各局的領導也是空前的。市慈善辦印刷了大量向六合公司學習的宣傳單，分發給前來觀禮的社會各界人士。

　　會場內，土地競賣會如期舉行，隨著競賣主持人一聲「錘」響，競賣開始了。

　　此次土地競賣以一點三億人民幣為起拍價，每五十萬為一個競價單位，有二十多家參與了舉牌，隨著價格不斷地攀升，後來僅剩六家了。其中三家是六合公司事先安排的，另外兩家是不知名的公司及聯誼集團。聯誼舉八號牌，另外兩家是二十九號和三十二號。當價位攀升到一點四億時，事先安排的那三家公司停止了舉牌，僅剩下聯誼集團和另外兩家公司仍在競爭著。牌號不斷地伸舉著，沒有絲毫停舉的跡象。

　　出事了！我坐在主席臺上冷眼旁觀：一點五億了，價格仍在不斷攀升。坐在我身旁的小欣偷偷把手伸過來握著我，手心全是汗，微微有些顫抖。

　　一點五五億了，我低聲問道：「二十九號和三十三號是什麼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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