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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不過,天河關懷,不像歐泊般密實;天河說話,不如歐泊般工整;天河性格,不如歐泊溫和;天河脾氣,也不如歐泊般好。看來,天河到底做不成歐泊啊……」——蜜蠟反應來自己是在惋惜時,已是把兩人細細比了幾十條,一瞬,蜜蠟脊樑已涼涼地爬上心虛的異樣。

  「我讓你找的是男人,不是歐泊的替身,也不是讓你逃避現實的救命稻草!」是金髮晶勸她的話。

  對這些,蜜蠟尚未思忖,一旦當真細細想了,她才發覺,此時天河扮演的角色,竟是可悲可憐的:托帕教蜜蠟隨波逐流輕鬆愛一愛,托帕說這樣不會傷害歐泊,於是蜜蠟試著品嘗新愛,也確有些幸福了,卻漸漸發覺還是不對:是沒有傷害歐泊了,可那一個努力著要給自己幸福的人呢?他在不知情的狀況中,受到了多麼大的傷害呢?

  蜜蠟冷的手心托住燙的前額,耳內隆隆響著。

  亂。

  蜜蠟對天河有了愧疚,分寸亂了,便無形中逐漸縮減和他會面的次數時間,終於到了能讓天河覺出「蜜蠟在躲我」的程度,天河也不問,只打電話說要四人一起度個週末,讓蜜蠟來家裡。

  有痞子哥哥和金髮晶,蜜蠟便不再推辭,週六晚間下了班,不回學校,直接從公司去找天河。

  天河的住處租在新式的公寓,頂層的小屋,房間比樓下的略小些,卻有張寬大的平臺,天河找來爐架,大家熱乎乎地燒烤。

  金髮晶把許多肉串一併堆了在炭火上,厚厚排成一垛,還只叫烤不熟,蜜蠟嗔著她:「晶晶菜燒得是不錯了,這個還是不通。擺成那樣子還能烤麼,吃了要鬧肚子的。」一邊取下來了一半,又湊到近火處翻那炭塊,挑了扇了幾下,黑灰炭塊便透出熾紅的悶窒來。

  蜜蠟還要再給雞翅上料理調料油,給天河輕輕拉到一旁:「我來烤。你戴著隱形眼鏡,坐著吃就行了。」

  「沒事,我不近視的,看得清。」

  天河不耐心地笑:「我知道你不近視。不是看得清不清的問題,你不是戴著隱形眼鏡呢嗎?」

  「嗯是啊,今天化妝師給我戴的彩片,照片需要眼瞳是藍灰色的。可這和烤肉有什麼關係?」

  「廢話。你眼睛離火那麼近,隱形眼鏡著了怎麼辦?」天河在爐子前坐下來,抓把破扇子在手裡,「我聽過這種事,特嚇人!」

  蜜蠟稍稍「切」了一聲:「你就是神經質了,哪兒有這種事的,那近視的人都不做飯了。」複去擺弄雞翅,被天河不軟不硬推到一邊:「我說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聽話啊!燒瞎了你就老實了!」

  蜜蠟給他說得有些生氣,要走開,又想起什麼,回頭問他:「誒?你怎麼知道我不近視?又怎麼知道我帶隱形眼鏡了?」

  「他不會看啊!」天河未開口,金髮晶搶來說,「你沒發現每次只要你一出現,他的眼睛就成綠的了?別說你眼珠子變色這麼明顯了,估計你剪指甲掉頭發多吃了幾口飯他都能看出來!」她不讓蜜蠟接天河遞來的肉串,自己到炭火上揀一串給蜜蠟,「你以為他光知道你不近視這點子小事兒啊,他成天打聽你,我和我哥住這兒都給他煩死了。」

  天河沒給金髮晶白眼翻得生氣,反笑了:「我說,你店欠我錢,你人還住我這兒,怎麼還對我這麼大意見啊?」

  「你又不是真心幫我,以為我們不知道你為了什麼啊。給你製造機會,我們還沒讓你謝呢!」金髮晶又翻他一眼,抓了一把燒烤,徑直進屋去了,留下天河無所謂地沖蜜蠟笑笑。蜜蠟也一笑:「晶晶向來這樣,對我,對她哥哥,也是不管人不高興就隨便說的。」天河開解地笑:「沒事。早習慣了。」

  來之前,蜜蠟本打算總跟金髮晶一處,躲了天河,給金髮晶一鬧,反不好意思扔下天河一個了,於是搬把小凳坐他並排,有的沒的聊著。天河又贊她對燒烤知道不少,偏蜜蠟是因歐泊常帶她郊遊才學了些燒烤的,被勾起敏感回憶的她便沒話,只好望了噴噴火星,人淡淡的;有一陣,天河也不說話,只忙烤架上的事,偶爾招呼痞子哥哥來取著吃。

  集體約會總免不了這般發展,莫看一簇人團團圍得熱鬧,開場不久便要拆成一對一對,各自樂去:不多時,金髮晶已和痞子哥哥在屋裡烤肉啤酒看足球,喝得酣暢;屋外這一對就要冷清許多,蜜蠟耐不住沉默,支起身,走去曬臺另一側投飛鏢,正獨自玩得熱鬧,冷不防天河從後面抱過來,臂膀熱熱圍了一圈。蜜蠟一抖,隨即輕輕靠進天河胸膛,為他懷抱裡歐泊的味道。

  「為什麼躲著我。」

  懷中人兒沒作聲,只把柔柔雙肩垂落得更低了些。

  「我比你想像得明白。我什麼都看出來了。」天河語態裡聽不出情緒,背對他的蜜蠟看不到他神情,只好揣測,立刻想到,天河許是知道了什麼。蜜蠟腦中飛快轉幾輪就下了決定:把歐泊故事講給天河,和天河道歉,說她錯了,不該利用他感情,只為做歐泊替身。然後,兩人就和平地說個分手吧。

  蜜蠟沉沉情緒,就要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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