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蜜蠟 >
六十四


  天河猴急蜜蠟從來不許:她沒準備好和另外的男人做愛,也沒準備好對天河坦白。不過,說出來時一定要的,雖然猶豫,害怕,蜜蠟也明白,只有和他共有過去的男人,才能一起享有現在和將來。

  蜜蠟從月長家鄉回來,天河很久沒消息。忽然有一天要蜜蠟去他那裡吃飯。

  蜜蠟到時天河已擺好一桌菜,房間也打掃過。天河用力勸蜜蠟喝酒,蜜蠟不喝;天河就自己用力喝酒,一杯一杯。喝完就帶蜜蠟上床,蜜蠟不給,他便硬要。

  蜜蠟覺到他今日用力不同往常,往常是試探的形式,這一回卻似乎非要得到,吻得粗魯,還弄疼了她。於是推他,又說你先聽我說些事。

  蜜蠟和歐泊的故事是動人的,浪漫邂逅溫暖相愛生離死別忠貞相守。但可以催人淚下的一切到了後來,便全成為女人的錯,獻身的無私也變了見棄的污點——蜜蠟說著,天河的表情平滑無浪;蜜蠟講完,天河說了一句「咱們做吧。」

  於是蜜蠟脫衣服。一件一件飄下來,天河壓上她。

  過程蜜蠟在想,男人原來可以這樣佔領,沒有退路的用力,是歐泊從不曾的。餘下的感覺;是無望:蜜蠟知道,她和天河完了。天河這樣做,是想記住,她蜜蠟脫了衣服也只是普通女人;蜜蠟這樣做,也為這個。

  蜜蠟靠在床頭看床尾天河的背脊,等他說分手。他卻不說,猛轉身瞪著她,憤怒低啞的:「為什麼現在才說!娶你的心都定了,才知道你不是!」蜜蠟只問:「你已經知道了吧。怎麼知道的。」「這你別管,我慶倖的是我馬上就讀完研要走了,快離開你省得更傷心!」

  有一個時候,蜜蠟憶起金髮晶說過天河常有女人,很想質問天河,到底還是什麼都不說。女人天然比男人多生長一樣東西,註定女人沒資格說這句話,「你憑什麼嫌棄我?」州官放火百姓點燈一樣道理。

  維特魯威人的妻子終於要來了。

  蜜蠟給他早早約到家裡,要一起去接那「大人物」,見床上窗上都換了新的,笑道:「怎麼像檢查團來,還要掃除的?」維特魯威人給一束香水百合換新瓶:「你不知道,老婆特愛乾淨。髒她要不高興的。」「那你日子難過了。我記得你是邋遢的。」「沒事兒!她回來我就什麼都不用管了,特賢慧。」他湊近,不尋常的甜蜜,「完美女人。主婦貴婦蕩婦三位一體,世上少有的完美女人。」

  蜜蠟被他說得好奇心起,班機一到也翹了下頦盼盼候著。

  一會兒出來了,眼看一身淡色,是個高挑嫋娜的,維特魯威人先迎上去,引過來,笑著看給她:「記得和你說過,一個很像你的小女孩兒?就是她,她叫蜜蠟。」

  她們彼此都擺了矜持友善的神態給對方,卻同時愣住,而後一個不知所措一個心慌意亂:原來是認識的。維特魯威人問起「你們認識?」,卻又齊齊說「不不,只是和我太像了。」

  吃飯時,蜜蠟看她短髮長眉,削肩細頸,唇眼間仍是一種恬淡氣息不去,不同的只有手上添了一粒鑽石,眼下又有些魂不守舍,幾次把刀叉割在盤子上。蜜蠟看她狼狽忙道:「第一次見面,也不知叫什麼。姐姐親,還是嫂嫂近?」又把眼神向她點點頭。她呆了半晌方明白了,這才有w gan了說笑。維特魯威人有一下走開,她便繞了桌子走來,握了蜜蠟手背,輕輕說,「謝謝你。」

  送蜜蠟回去時維特魯威人掩不住自得問:「我老婆不錯吧?」蜜蠟自然要點頭讚歎一番,卻終究忍不住問出來:「你可曾是說過她神秘的?她的過去你果然不想知道?」維特魯威人淺淺笑,側臉現出淡淡梨渦:「知道什麼?有什麼需要知道的呢?知道她好她適合我就夠了。」蜜蠟聯想天河:「你不在乎她……」「嗯?什麼?哦,我明白了。」維特魯威人朗朗笑,略想一下,道:「傻孩子,現在有幾個人把處子之身留到新婚夜的?sex就只是sex,it means nothing.她在屬於我以前是屬於她自己還是別的什麼人,都是女人自己的事,即使她以前是妓女我也管不著。只要她嫁給我以後心裡身體都是我一個人的就ok了。當然,也不是我不在乎,凡事都要權衡利弊的,如果僅僅為那個原因就錯過自己深愛的好女人那才是大傻冒。」

  那一晚蜜蠟獨自在校園走了很久,直到地面的寒意透進心裡去。蜜蠟想起那個清晨,紫晶洞軟弱哭泣的樣子——她雙乳間令人歎息的弧度,那時是寂寞得可憐,如今竟枕上了維特魯威人:是多麼奇妙怪異的緣分!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