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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他田建設怎麼這麼沒自知之明,人家讓你包餃子你就包,既然已然站在賊船上了,就把自己那點小肚雞腸先置之度外,痛痛快快地當它一回沒感覺的男子漢。

  「你同意啦?那我洗菜。」

  敢情人家柳香香同志除了會洗菜,別的還就什麼都不會。和餡、擀皮都是他幹。對了,她會包,只是慢得跟繡花似的。要是真餓著肚子等她包餃子吃,自殺的心都能有。這謝明也是,怎麼把她給慣成這樣?

  吃完飯,柳香香洗碗,他就依在廚房的門框上看著她。短暫地,他知道長不了,享受一下給人當老公的感覺,真像看自家婆姨似的欣賞著柳香香修長的背影。突然發現,他喜歡她,他願意給她做一輩子的飯。柳香香洗完碗擦手的時候,他知道給她當老公的夢已經over(過去了)。

  他裝得很瀟灑地說:「你休息吧,我還有事先走了。」夢做做就得了。當真了,受傷害的還是自己。

  「嘣」柳香香掛他脖子上了,「你陪我休息。」

  「別亂來!」田建設試著把她的雙手從自己脖子上拿下來。

  柳香香把他摟得更緊了,在他耳邊小聲說:「我喜歡你。」

  他都能感覺到她嘴裡哈出的氣息,他快堅持不住了。

  「柳香香!」他大喝一聲,用力把她的胳膊(香臂)從自己脖子上拿下來,「我一直都挺尊重你的,你怎麼能這樣?以後我不管你的事了!」他覺得自己跟臨危不懼的英雄一樣,人家英雄是真的,他是裝的。說白了,他不想乘虛而入,占這種無愛可言的便宜,跟小丑似的,讓人呼來喚去,糟踐的還不是他自己。他往門口走去,怕真堅持不住了。

  在他身後,柳香香說:「你是不是覺得謝明這樣對我是有原因的?你覺得我肯定出過軌,所以他在懲罰我?你是不是也覺得現在兩性關係都這麼隨便了,你一個跳舞的不定開放到什麼分上呢?你覺得我這是輕浮,是犯賤?其實,我連精神上的出軌都沒有過。我和謝明感情很好。我們小時候住在一個大院,我五歲就認識他了,二十三歲和他結婚。我愛他,這中間沒有任何利益的原因,就是喜歡他這個人。我相信他對我的愛,信任他的為人,和他相信和信任我一樣。我們之間的這種信任,讓我結婚這十年來過得很快活,也很滿足。現在我沒有自信心了,我懷疑自己識別人的能力,懷疑自己的感覺,我覺得自己什麼都不行,都不配活著。」

  「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跟你們謝明似的。」田建設停了下來。

  「那你是不願意占連自己丈夫都不要的女人的便宜了?」她站到他面前。

  他看著她,那眼神裡分明洩露了他心底對她的喜歡。她又一次掛到他脖子上。

  天早都黑了,客廳被落地燈橘黃色的光籠罩著,窗簾還沒有拉上。他們無聲地,如偷情般地瘋狂地纏綿著。

  「等等。」田建設激靈一下想起什麼,「你真想?」

  柳香香咬住他的肩不鬆口,點了點頭。

  田建設從兜裡掏出一個小本:「你在上面寫『我願意和田建設做愛。』這兒的規矩就這樣,寫英文。」

  「我怎麼沒聽說過這規矩啊?」

  「你才來幾天啊?」

  柳香香看了看他,就老老實實地寫了起來:「I want to make love not with Jianshe Tian.」(我不想和田建設做愛。)然後心情愉快地把小本子還給了田建設。

  田建設看都沒看,就向柳香香撲了上去。這回可是萬無一失了,沒有被「狀告強姦」的顧慮了。哥哥今天也瀟灑它一回,管它「愛」「不愛」的,先到手再說。

  柳香香的瘋狂是一種病態,有一種報復的快感。田建設沒感覺到,顧不上。

  「有人!」柳香香突然尖叫一聲。

  差點沒把田建設嚇成偉哥的需要者。

  他們不約而同向落地窗看過去,玻璃上清清楚楚地印著一個人臉的印子和臉兩旁兩隻手的印子。

  倆人定格。

  不知過了有多久,柳香香說:「是謝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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