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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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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發現淮王最近的帳目有大問題。」 我驚訝地說:「大將軍的錢糧是兵部管理的,怎麼帳目到了你的手裡?」 華鑒容環視一眼殿中,對韋娘略微點頭。答道:「不錯,可臣的戶部卻管理天下賦稅。前幾日,臣查了我國一些大商人的帳冊,發現漏洞不少。他們的共同點是,都和淮王關係密切。臣私自查閱了兵部的存檔,淮王任大將軍後,府內的支出銀兩和填寫的帳目都很奇特,單製作冬衣一項就要支走四萬兩白銀,這點相王也是知道的。只是自從相王去荊州後,他們動作更大了。」 「有這樣的事情?」王覽始終防著淮王,手頭也捉了他不少把柄,但他的帳本一直是由兵部審核,兵部尚書徐曄是王覽少年時代學書的老師,這裡頭的事王覽不大插手。再說,太平書閣的人怎麼沒有這方面的彙報?難道……大夏天裡我突然感到一絲涼意。 「韋娘,給華大人一碗冰糖藕。」我暫時收起紛亂的思緒,對韋娘說。 韋娘給華鑒容端上一碗,華鑒容笑了:「韋姑姑,謝謝你了。」 韋娘笑道:「大人和陛下一起長大的,何必對我客氣?」她不動聲色地退出了南閣。 我這才開口:「鑒容,淮王是你親舅舅,也是我叔叔,事情至關重大,具體的情況你有沒有查清楚,錢到底流到哪裡去了?」 華鑒容面有難色地說:「一下子怎麼查得清楚?不過,臣在揚州的時候,也留心了一些淮王當年出任揚州刺史時的事情,雖然與相王提過,但相王說他早已知曉。」 我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臣在揚州曾跟宋老將軍請示,查過揚州府衙的舊檔案。淮王在揚州時,許多犯人的案卷看似完整,其實殘缺。也就是說,揚州無緣無故在幾年裡蒸發了不少的人,可朝廷根本不知道。」 華鑒容苦笑:「因為畢竟是親舅舅,臣也不想草率行事,所以只是暗自放在心裡。到了京師的這四個月,臣每天在家輪流招待朝貴。發現每月十日、十五日和二十一日,有一批官員一定有事,即使臣的家宴也吸引不了他們。臣整理了一份名單,明日相王回京,臣再秘呈上來。」他定定看向我,大眼睛裡乾坤分明。玉琢般的面孔上毫無懶散和傲慢,帶著少年的意氣風發。 我沉默了,和華鑒容面對面注視著。此時的南閣只有外面傳來的蛙鳴蟬噪之音。 我向他招手,示意他走到我跟前。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王覽的緣故,我尤其喜歡男子穿白衣。鑒容平時很少穿白色的衣服,可他一旦穿了,就有別人學不來的韻味。 我對他言明:「鑒容,以你的才能,為什麼非得把你放在戶部呢?」 他困惑地望瞭望我。 我神秘地笑道:「這本來是覽的意思。覽說,鑒容有闖勁,做事果斷。如果讓他管刑部,他氣盛,立法太嚴會得罪人;如果管兵部,等於要他和淮王作對;管吏部,還年輕,欠火候,不能服眾;管工部,磨死人,又非鑒容專長;管禮部,大材小用,所以才讓你去戶部當尚書。王覽說得果然不錯,朕也沒有用錯你。」 鑒容抿了抿嘴唇:「臣確實不如相王。」 我回眸笑道:「你和朕一樣,都是政治新手,不用和王覽比。他是他,你是你。你現在裝作與覽面和心不和,才有機會瞭解淮王的內部秘密,只是有時候我和覽都覺得委屈了你。」 華鑒容欣然地笑:「是把我說成周瑜嗎?」 我笑著點點頭,扯扯他的袖管,對他說:「現在尚書大人你可以把冰糖藕吃下去了。」 三天以後王覽就回來了。荊州並沒有處死多少犯人,因此民憤漸漸平息。據說王覽親自去大牢中和囚徒聊天,被引為奇談。 他見著我的第一句話就是:「有沒有累著?」 「你反來問我,你看你又瘦了。」我小聲說,韋娘與周圍的侍女們紛紛笑著避開。 王覽不動聲色地把手伸給我,我一握住他溫熱的手掌,他就微笑著把我拉到他的懷裡親了一下。我乖乖地依偎在他的胸膛,羞得眼皮都發重了。窗外,黃鶯飛躍在繁茂的花枝,好像在偷聽屋內的纏綿傾訴。 「鑒容有新訊息……」我將鑒容同我說的話轉告給他。他並不著急,微笑著用手帕給我抹去鼻尖上的汗水:「水來土掩,我們自有對策。」 這天夜晚我們在東宮小宴,華鑒容也在場。我和王覽面對面坐在擺滿菜肴的條几兩面,華鑒容手持象牙摺扇憑欄而坐,他穿著墨緞衣袍,袍內鏤空的木槿花鑲邊十分精緻。欄外的花園裡芙蓉妖嬈,淺紅的新蕊像要召喚春天回來。王覽還是那一身簡潔寬大的雪白布衣,初升的明月在他的面前亦黯淡無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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