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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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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覽笑了,雪蓮花一樣白淨的臉頰羞紅了:「昨夜我是真的破戒了,爹爹最關心的就是這件事。」 我捶了他一下:「你悔了嗎?」 「當然不,我這人從來不悔。」他收起笑容,堅定地注視我,「只要我活著一天,我就會疼愛慧慧,保護慧慧,不讓她的眼睛有孤獨和哀傷。」 我投進他的懷抱,從此我不怕黑暗、不怕死亡。在我十六歲的時候,這一個男人對我意味著整個天下。如果在這時上天讓我放棄皇權,只為了同他長相廝守,我會毫不猶豫。 對女人來說,這樣瘋狂的愛並不能說一生只有一次。但可以肯定,這樣狂戀的年紀,一生只有一次。 兩個月後,老太師何規前來求見,我召見了他。 老先生位高可不攬權,許多事情都是只聽而已,輕易不發表自己的看法。因為他說得少,我就格外看重他說的話。 「皇上都十六歲了,正是少年天子,理該……獨當一面了。」他眼皮低垂,說話間儒雅的腔調一點沒變。 我笑了:「太師,好君王需要良臣輔佐。你老人家多保重,對朕也是一種寬慰。」 他笑道:「臣老了,往往坐著就打起瞌睡,而且臣本來就是個守成的人,雖然許多年過去了,但臣還是常常想起皇上小時候與華太守一起讀書時的光景。」 他提起華鑒容,我倒牽出一些心事來。何規見我沉默,又說到:「皇上,當今的太平也並非沒有憂患。說句不當講的話,皇上不宜久置華大人于外地。」 我明白他的話,他的下一句卻更加意味深長:「皇上,您今年已經十六歲了,東宮也並不見子嗣。平常人家女孩子還算不遲,對您可是……皇上,相王的身子骨……他也應該慢慢地節勞,為皇上留下血脈,才是國之大計。」 我面紅耳赤,然則這種事無可駁斥。若是旁人說出來,我以宮闈私事為理由還可以擋回去,但對於年過古稀的恩師,他又是那麼體貼的態度,我無法開口。 想要孩子是當然的事,自我們圓房起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緊了此事。但這和我自己也有關係,因為我還小,怎麼會牽扯到王覽的體質?這對他一個男人不是侮辱嗎? 我愣了好久,難堪地笑了笑:「太師,相王的身體並無問題啊。」 他臉上神色淡淡的,似乎我們談論的不過是書畫山水:「皇上,相王身體稟賦或許稍微弱些,這些年風雨之中,臣也知道全靠他一個人的毅力。到了今天,相王慢慢退入後宮,也是大勢所趨。」 我不高興地說:「這真是平白無故的拿話噎朕。」 他下跪道:「臣不敢,不過臣的職責就是要提醒皇上,對相王您也不必隱瞞臣的話。忠言、讒言,您二位自然會明白。」 我對王覽是藏不住心事的,因此回到昭陽殿中見了他,眼神未免躲躲閃閃。王覽摸了摸我的頭:「老太師說什麼了?」 「沒什麼。」我道。 他愉快地笑著道:「傻孩子,連扯謊都扯不圓。想想你也十六歲了,該是大姑娘了。可看著你,我還總以為你是我懷裡的小小女孩。」 我端過一碗貴妃粥與他同食,頗為忐忑地說:「真希望我就一直和現在這麼大,你也不會老。可無論什麼也換不來失去的歲月不是?」 王覽似笑非笑地說:「我已經開始老了。想想你二十歲的時候,我就三十了。雖說男人都不太講究這些……」他頓了頓,「我也希望一切都不變。」 我凝神:「嗯。覽,今天老太師說起了華鑒容。」 他點頭:「是麼?他也該回來了,鑒容年輕,正是你引為左右的人選。我將來要淡出權利的圈子,倒也只有靠他了。」 我答道:「好沒意思。覽,你離不開我就離不開這圈子。你以為華鑒容可以抵過你嗎?他和你……不一樣。」 他抱住我的肩道:「好了,好了,我們不說沒意思的話。良辰美景,面對佳人,我這笨人還是少開口為妙。」 我不語。他接著道:「不如下個月我們去一趟靈隱寺。」 我使勁點了點頭,據說靈隱寺香火鼎盛,因為許願靈驗。若能生下兒子,哪怕先有個女兒,王覽的壓力就會少一些了。 我們來去匆匆,前後在靈隱寺不過住了三天。期間也曾蕩舟西湖、嬉遊鬧市。王覽原先雖寵我,卻總是記著提醒我注意功課和政績,然而只有此次去杭州,他一路上把我寵到極點,大改常態地縱容著我玩,能不提到的「規矩」一概不提。 不過,一回到都城他又成了宰相,忙得不可開交。王覽於這一年的春天,在全國創辦了官費學校,使得原來被貴族富戶壟斷的教育平民化。普通人家的孩子,只要資質聰穎且肯上進,就可以進入縣中的官學,非但學費全免,連食宿都由縣裡承擔。 僅此一項開支,就把和北國貿易所得的稅銀用去一大半。王覽的理想不止這些,他告訴我:「我想要在三年之內,先以博學之人應舉,選拔一批非士族人才。然而官學開課後,眾人已有非議。認為匹夫也可以讀聖賢書,沒有必要。我要先安撫大家族的人心,也只好一步步來。」 我頗為贊成此建議,接口道:「相王的想法雖好,卻不痛快。你凡事都不願得罪人,難道人人都曉得你的苦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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