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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張國寶嘻嘻哈哈道:「就你們這兩個老娘兒們賣都沒地方賣,賣了也不值錢。」

  這樣嚷嚷著,前邊就出現了一棟氣派的樓房。我不由得問這荒郊野地裡蓋這麼好的樓幹嗎,這是什麼地方?

  走近了,才知道這是一座酒店。張國寶安排我們先到餐廳吃飯,吃過飯到樓上的一個套房裡喝茶。張國寶去衛生間時,花兒悄悄地告訴我這個酒店有他的股份,他不讓說出去,交代我千萬別露出這是他的酒店。她還說已經跟他來過一次,上一次他們兩個也是在這個房間裡。我趁機說:「你讓他再給我安排個房間,你們抓緊時間重溫鴛夢,讓我這燈泡節約一點能源。」

  花兒說:「你別急,你這燈泡再亮一會兒,我們給你演黃色電影,我教你怎樣激發男人的情欲。」

  張國寶從衛生間出來看我們嘟嘟囔囔的,就嚷嚷道:「你們咕咕唧唧說啥哩?」

  花兒說:「桃兒想把她這燈泡關一會兒,我讓她再發一會兒光,讓她看看黃色電影。」

  張國寶說:「急啥急,我們還不急哩你急個啥?聊會兒聊會兒。」

  我只得陪他們聊天。盡說些無聊的玩笑話,他們兩個歪靠在一起,他摸她一下,她親他一下,那親熱的樣子全然不顧有人在場。他們說盡了肉麻的話、無聊的話。不知因為一句什麼話,花兒突然變臉,委屈不平地說:「大婆跟著你過闊太太的日子,我天天辛辛苦苦為生活奔命,你也不多管管我。」

  張國寶一臉無辜地辯解:「天地良心,我咋不管你了,我有點空就想和你在一塊兒,你要我咋管你?」

  花兒涎笑著說:「你想和我在一塊兒是為了滿足你的淫欲。」

  這樣的話如果換了別人說出來也許會在兩個人之間發生爭吵,但從花兒口裡說出來就不一樣,無論是下流的話還是狠毒的話,只要她不想和這個人發生衝突,她就會把握好時機掌握好火候,說得既讓人無可奈何無處發作,還能達到她的目的。我很清楚她這些話是為了下一步給她妹妹拉生意作的鋪墊。

  張國寶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說:「你呀,說這話簡直是不要良心。桃兒也不是外人,我跟你們說,我家那大婆原來在廠裡當工人,我想辦法給她調到機關裡啥也不會幹,就管個收收發發的事,去年辦了退休,在家除了找人打麻將沒有二事,只要稍有不順心的事就大吵大鬧,家裡來人從來不顧我的面子,我的親戚來她一概不管。我老母親不定啥時候來住一段,她摔盤子打碗的叫老人住不下去,天天叫著走。」

  說到動情處,他淚眼閃爍聲音哽咽,看來他們夫妻感情的確不好。花兒看他這樣,溫柔地蜷在他懷裡,用手撫摸著他的臉說:「這麼不懂感情的女人,你還跟她過啥哩?」

  張國寶歎口氣說:「到了我這一步,離婚是容易的?也不是沒想過,想想也不敢離,只有這樣耗著。」

  張國寶和花兒說起他老婆時總說大婆,看來他們都認可了花兒就是他的二奶了。以前只覺得張國寶是個嘻嘻哈哈愛開玩笑的人,今天看到他柔情纖細的一面,如果他的生活真如他所說,他對花兒的感情就該是認真的。

  花兒聽了他傷感的話,聲音便多了唏噓的鼻音,愛憐地勸慰他:「別難過了,啊,你心煩的時候就讓我陪你,如果有一天咱倆能走到一起,我會加倍地愛你,讓你享盡大丈夫的尊嚴和賢妻的溫柔。」

  這些話如果從別的女人嘴裡說出一定會酸掉大牙,但從花兒口裡出來就中聽貼切,真誠可人。儘管我非常清楚她這表白裡含了水分,但還是不由自主地被她的話所打動。

  許久我才裝作沒事似的調侃說:「咦,你們這黃色錄影演得還挺投入哇。」

  張國寶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我,難為情地說:「說實話,這一段,花兒給我的生活帶來了許多愉快,我跟你們幾個在一起時才感覺恢復了人性。你們都是性情中人,其實我也是性情中人啊。只是身在官場,不得不道貌岸然啊!」

  我不想再看他們這樣沉重下去,聽他這樣感慨,便開玩笑說:「看你說的多沉重吧,有花兒這個狐狸精愛著你,動不動就是幾個老美女陪你喝酒陪你開心,你說,還有誰能享受這個待遇啊。」

  他笑笑說:「要這樣說還真是的,他市委書記也沒有這個福氣!起碼,他沒有這個時間,沒有我的自由。」

  花兒立即反駁道:「他有時間有自由我們也不陪他!」

  我不想把話再扯遠,便打了圓場:「好了,好了,別讓我再當燈泡了,給我開個房間吧。」

  張國寶笑著耍賴說:「你還走哩,還不咱仨一塊兒休息?」

  我正不知道如何還擊他的賴話,花兒嬌媚地說:「不許你對我的好姊妹放肆。」

  張國寶立刻做出君子狀:「好,好,不說了,不說了。」

  張國寶在他們那個套房的旁邊為我安排了標準雙人間,與一般酒店的陳設差不多。進了房間,我給自己泡了一杯茶,沖了溫水澡,本想好好睡上一覺,可在床上躺了許久也沒睡著,便打開電視,大概不到一個小時,花兒就披著睡袍跑到我的房間了,翻開另一張床躺進去。我問她:「怎麼這麼快就跑過來了?」

  她說:「他睡著了,打呼嚕的聲音大得嚇人,讓他自己睡吧。」

  我給她開玩笑:「他還是寶刀不老吧?」

  她笑答:「五十多歲的人了,又成天在酒精裡泡著,還能會咋樣啊。」接著又問道:「你覺得他對我怎麼樣啊?」

  我說:「我覺得他是個重感情的人,我看他對你是認真的。」

  她沉思了一會兒又說:「唉,給你說,像他這樣的腐敗分子(我們對縣處級以上的領導幹部的統稱)還搞實體賺錢哩,要依咱們四個人的能力開個中等規模的館子也應該可以。你覺得呢?」

  花兒是吃夠苦的人,對錢的渴望總是很強烈,這些年被男人寵著,錢來得容易,花起來也大方,她似乎對目前的生活狀況很滿足,但自從動了開酒店的念頭,幾乎天天都在念叨酒店的事。開酒店這個念頭剛提起的時候我還以為她是心血來潮,說說而已,哪知她竟讓我們都當真做起來。她激動地展望著說:「你想想,我們四個人成天出入賓館酒店,有時一頓飯就得應付幾個場面,如果我們把這些都當生意攬過來,能掙多少錢!這些錢花著也氣勢。那些男人其實沒幾個真誠的,和我們一起吃吃花花可以,隔一段給個三兩千的零花錢也可以,但是誰也不捨得大把大把地出血呀。我們借辦酒店利用他們一下,讓他們出點資,哪怕是借他們的,只要讓他們幫我們把酒店搞起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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