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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5月 11日

  昨天下午接到一個讓人震驚的電話。

  電話響了,話機就在我的桌上,第一個接電話的當然是我,我喂了一聲,那邊也喂了一聲。

  我說:「你好,請問找誰?」

  「請問雪兒在嗎?」

  「您哪位?」

  「你是雪兒?」

  「我是。請問您是哪位?」

  他聲音壓得很低說:「我是劉先進,你別說話,只聽我說。」

  這個電話讓我發蒙,我拿著話筒呆呆地聽著。

  他說:「我看了你主持的《你說我說》,不錯,你現在忙嗎?如果有時間到我辦公室裡來一下,好嗎?」

  由於職業的特殊性,對市里哪位領導都不陌生。劉先進這位市長大人,我和他在一個飯桌上吃過一次飯。因為都是頭面人物,我有點矜持,不聲不響地聽他們交談。這些領導們也有不懷好意趁機在桌子下邊裝作無意碰一下我的腳或者腿的,也有表現平易近人親切地拍拍我的肩拉拉我的手的。在我看來,那種不經意或者平易近人同樣蘊藏著下流的目的。劉先進市長一直都是端莊溫厚的,我敬重他,我感覺他是一個正派的有魄力的領導。

  我不記得在電話上是如何答應他的。我迷惘地,甚至是有點暈暈乎乎地進了他的辦公室。我曾經去過一次他的辦公室,所以我不用問就直接敲了他的門。兩道門都是虛掩的,我推開第一道門進去時,外邊沒有秘書,我輕輕地敲了第二道門,劉市長說了一聲請進。

  他為我泡了一杯茶:「這可是好茶,產量小得很。」

  我笑著謝了他。他談了對《你說我說》欄目的看法,對我表示讚賞。

  他關切地問:「結婚了沒有?」

  「沒有。」

  「有男朋友沒有?」

  「有過,又吹了。」

  「以後有什麼事儘管找我,我家屬沒有調來,我一個人在這兒,有時間去我家玩吧,」

  他坐在辦公桌後面說出這些話,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要了我的手機號碼。

  有人敲門,進來的是政府的秘書長。秘書長向我點點頭,又對市長說:「要不我等會兒再過來?」

  我趁機站起來說該走了,向他們告辭。

  晚上我和欄目組的同事正一起吃飯,他又打了我的手機,那時將近九點,問我:「在哪兒?」

  「在外邊吃飯。」

  「我忙完了,就到家了,等會兒你過來吧,認認門。」

  「我不知道你住哪兒呀?」

  「公寓樓二樓東單元。」

  他的門關著,沒鎖,一推就進去了,裡邊沒有開燈。他一定就在客廳等我,聽到門的響聲就到門口迎接我。我看他鬼頭鬼腦的樣子感到有些可笑,堂堂的市長大人也是這麼鬼鬼祟祟的。今晚和他一定有故事發生,我去時就有了充分準備。但他的舉動還是讓我感到猝不及防,萬萬想不到他會在我進門的一刹那就從背後抱住我。沒等我作出反應,他的臭嘴就已經湊到我的臉上。他的雙臂像鐵鉗一樣緊緊地夾住我,使我無法逃脫。一種被污辱的委屈感浸漫全身,傾盆大雨一樣的眼淚順臉而下。

  他在黑暗中撫弄著我的身體說:「你哭了,雪兒,告訴我,你為什麼哭,你不喜歡我愛你嗎?我愛你,我真的很愛你呀?從我第一次見過你之後就總想起你,我一閑下來就想你。」

  他俯下身子,吮吸我的淚水。

  他說:「別難過,乖,被人愛著應該感到幸福才對呀。走,到裡邊讓我好好抱抱你。」

  他要拉我起來,我推開了他。他怔了怔,又挨著我坐下。

  他攥起我的手,把玩著撫摸著。他的動作讓我想起了石磊。無論是石磊還是劉先進,應該說都是成功的男人,出類拔萃的男人。我不明白他們對女人怎麼會是同一個模式,沒有一點創意。石磊喋喋不休地說著他要做我最有力的後盾時就用他的臭手攥住了我。記得當時我提醒自己,就讓他攥著吧,說不定還要用他呢。劉先進也在喋喋不休地說著他要照顧我的時候攥起了我的手,把玩著,撫摸著。我鄙夷地在心裡說,就讓他玩吧,就讓他摸吧,他是市長,他一定會有用的。石磊沒有因為我的讓步而收斂,劉先進更不會因為我的讓步而收斂。無論如何他也不會相信我是對他讓步的。他也把我拽到他的腿上去了。我提醒自己,就這樣坐在他的懷裡吧,掌握權力的男人都相信自己可以隨便佔有女人的。劉先進,你不是一市之長嗎?我倒要看看你在女人面前的嘴臉,看看你那流氓的嘴臉。我告誡自己,一定要挺住,絕不上他的賊船。我這樣想的時候就止住了眼淚。

  那雙權威的手和石磊那雙輕狂的手一樣,越來越膽大妄為了。劉先進的手在我單薄的襯衫外面抓住了我的雙乳。我安慰自己,我不會和他上床的,我要看盡他的醜態。我聽到了他的呻吟,他的手已經遊遍了我的全身。我好不爭氣啊,我又聽到了來自我體內的嘩嘩奔騰的流水的聲音。我的眼淚化為體內的奔騰的流水了啊,激流將要決堤,堅固的圍堰就要崩潰了,就要崩潰了啊。

  我的心靈和身體都被他揉搓得沒有知覺了,眩暈著被他抱進了臥室。

  早上五點走出他的家門,街上已經有許多晨練的人。

  我的腦袋灌水了嗎?我要看他醜態表演的,怎麼和小丑共舞了呢?

  5月 13日

  中午雪兒說她心煩,要我陪她。我讓她到家裡來吃飯。她剛到一會兒,花兒打電話,聽說雪兒在這兒,便說:「你們別想撇我,我也去。」沒多大一會兒,她就風風火火地趕來了。我說:「都聚齊了,就撇秀芳了,打電話讓秀芳也來吧。」電話是雪兒打的,秀芳說她家裡有事,來不了。

  雪兒欲言又止心事重重的樣子,多次問她又不說,這小姑娘總是大炮筒似的,今天總算沉住氣一次。直到吃過飯,我們三個人躺在床上聊天,花兒說她又見了鞏書記時,她才說:「我忍不住,有件事我還是告訴你們吧,也不是有意瞞著你們,主要是我覺得屈辱,咱們之間沒有什麼保密的。一天下午,我剛到辦公室,就接到一個電話,他問我是不是雪兒,我說是,他聲音壓得很低,他說他是劉先進,他要我別說話,只聽他說。我突然接到市長的電話,有點緊張,還有點懷疑,不知道怎麼應對,我就按他的吩咐不說話,只聽他說。他說他看了我主持的欄目,說我的主持風格很獨特,有種讓人耳目一新的感覺。他讓我到他辦公室去一下,我想人家是市長,我一個小小的主持人,有什麼架子可擺的,就去了。我去了以後,他就問我工作忙不忙之類的閒話,他給了我他的手機號碼,又要了我的手機號碼。他說我有啥事就打他的手機,正說著,秘書長進去了,我正好脫身走了。我以為這不過是他的一時激動,就到此為止了。沒想到,晚上他又打我的手機,要我上他家去玩。我說我正在外邊吃飯,他說他等我吃了飯去。我就去了,沒想到這些領導簡直跟流氓差不多,我一進門,他二話不說就去抱我。我把他甩開了,我說,劉市長,你別這樣,我一直都很尊敬您,您都可以做我的長輩了。算我高攀您,以後我就叫您叔叔吧,我可以陪您說說話。我這樣說,他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好、好,你就叫我叔吧。我和他聊了一會兒話,就走了。我想這樣拒絕他夠沒面子了,他以後就不會再找我了,可是這領導就是這麼不要臉,他這兩天差不多每天晚上九點多都要給我打電話,有時候早上八點鐘我的手機一開他就打來了。你們說,我該咋辦?」

  聽完雪兒的話,我給花兒開玩笑說:「看,還是年輕有優勢吧,人家雪兒用不著勾引就有大官找上門。」

  花兒也笑著感慨:「我操,咱的市長真騷,早知道我去勾引他了。」

  雪兒說:「你現在去勾引也不晚。」

  花兒說:「他看上你了,叫他給我做妹夫還不是一樣。」

  雪兒說:「不行,我不喜歡這樣的人。」

  這時候雪兒的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顯示號碼給我們做了個鬼臉說:「他,劉先進。」

  我鼓勵她:「接吧。」

  雪兒接了,聽她說話的語氣絕不是不想理他。她關了手機問道:「咋辦,他讓我去他家。」

  花兒說:「去吧,咱還怕他!」

  我也鼓勵她說:「對,拿出咱所向披靡的氣魄來。」

  她哼唧著要我們送她去,我們只好送她。我們三個人走到街上,正好有一輛藍色桑塔納過來,我想攔下,花兒說:「不坐這個車,我們是送親的,得坐紅車。」

  我對她笑笑沒說什麼,雪兒不好意思地罵道:「你個『敗壞』。」

  這時正好又來了一輛紅色富康。在計程車上,三個人各懷心事,誰都沒話說。劉市長住的公寓樓,就在市領導幹部家屬區的後邊,我們沿背街進去,到了樓下,雪兒指指二樓西邊的窗戶說,那就是他的窗戶。她讓車停下,朝我們招招手下車去了。

  車掉轉了頭,花兒感歎道:「看來還是年輕好啊!」

  我說:「那當然,我們是不行了。」

  說了這句話,都不再說什麼。到了單位門口,我們下了車。到單位沒多大一會兒,花兒打了兩個電話,和我打了個招呼就不知哪裡去了。有通訊員送稿子想見她,打手機關著。

  這一段,姊妹們都慌慌的,中午叫秀芳來吃飯她沒來,她一般是不找理由推卻的,雪兒突然就和市長好上了,花兒正興奮著打鞏書記的主意,今天下午又神秘地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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